宫宴散去,自然是日落西斜。
时家马车摇晃出宫,宋氏才在车上松了一口气:“我的天爷啊,可把我紧张坏了。”
她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松,这会儿正歪靠在时老大身上喘息:“日后这样的场景,可莫再喊我来。”
“你不来怎么成?”
时老大给她捏着肩膀,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如今我得了四品的官职,你可是要封诰命夫人的。”
“你不仅要来,还要常常来呢!”
“啊?”宋氏苦哈哈着一张脸,整个人都蔫巴儿了。
“早说我不当什么诰命夫人,你这不是给我寻事儿做吗!”
“诰命夫人多好啊,日后出门谁见了都得让路。”时时安嘿嘿一笑,往嘴里塞了一块儿爆米花。
宋氏瞪他一眼抢走他手里的爆米花:“吃吃吃,就知道吃。”
“宫宴上就没见你住过嘴,还吃呢!”
她说完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
时时安:“娘这是迁怒,又不是我让你做诰命夫人的。”
“你怎么不怨爹啊!” 他嘟囔着哼了一声。
宋氏看了一眼身侧憨笑的时老大,长久被风吹日晒的面皮黑的发红,她哪儿有什么责怪的心思。
心疼还来不及。
“做诰命夫人也成,说明娘就是个享福的命!”她抬手给时老大塞了一口爆米花,甜滋滋的说。
时时安嘟囔几句转头不理会双标的人。
他撩开车窗向后看,皇宫被笼罩在一片霞光之中,上有祥云浮动,金黄色的琉璃瓦显得更生光辉。
他刚要放下帘子,便见一少年骑马而来。
他身着碧空绣云锦衣,腰上绑着深蓝色腰带。夕阳光影婆娑照在他身上,泛起淡淡金光。
骏马英姿,堪堪停在他家马车后头,缓慢走着。
时时安看着他,不自觉歪头笑开。
“我送你回去。”霍去疾的声音不大不小,掩藏在风里只能让少年听得清。
时时安重重点头,对他更是欢喜。
两人一路无话,在时家拐进胡同时霍去疾勒紧缰绳,转头离去。
“大爷回来了!”
门房朝里头通传一声赶紧跑过来迎接,时时安刚跳下马车就听见宋氏念叨:“怎么没规没矩的?”
“那儿不是摆了垫脚凳吗!”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时时安捂着耳朵朝院儿里跑,迎面碰上赶过来的小六。
“公子!”小六嘿嘿一笑围着他询问:“宫里宴会如何?人多吗?热闹吗?”
“吃的和家里差不多,人很多,还算热闹。”时时安往回走着,想赶紧回屋换身衣裳。
为了进宫他穿的是里三层外三层,就这么几步路都闷热的不行。
“家中可发生什么了?”
小六想了一下道:“三爷从外头带了个老夫郎,听说是会医术,给二少君接生来的。”
“……喔。”时时安愣住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二少君就是苗宇。
这规矩上来了就是不一样,说话都让人听不懂了。
“那也好,莫怠慢了人家。”
说着两人就来到后院,大老远就听见两个团子的笑声。
一踏进去果不其然。
两个团子趴在安宁身上玩儿的头发汗湿,喊叫着让哥哥再耍一次棍子。
“嘚嘚!”
心心眼尖,看到时时安喊了一声爬下来:“嘚嘚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