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里正心里惦记着事儿,推开木门进去时连一向疼爱的大孙子都不曾理会,径直走向窗台下坐着。
“阿爷?”
杜康平第一次被无视,有些不太明白的凑过来蹲在杜里正旁边。
他见阿爷还是两眼发直不理会他,眼睛一亮站起来道:“我给阿爷拿烟袋锅儿!”
每每他阿爷想事儿时就爱咬烟杆。
“不用,阿爷不用。”杜里正拉着小孙子,心疼的将他抱进怀里。
杜康平也乖,知道自己大了不能像以前一样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阿爷身上,只虚虚坐着一点儿。
看着懂事儿的孙子,杜里正狠下心一咬牙心中腹诽:就为了孩子拼一次,挣了钱让俺康平去读书!
正巧这回儿杜邦两夫妇从晒谷场回来,推开院门刚放下农具看到爷孙俩坐在屋檐下笑了一下。
“怎么又闹你爷,大孩子了可不能坐在你爷身上了!”杜邦又觉得男孩儿不能太惯着立马喊起来。
杜里正一听翻他个白眼儿:“少搁这耍威风,麦子都晒干了么?”
孔香花看着爷孙三个吵,捂嘴偷笑着往灶房里躲清净,她可不想做这断官司的清官。
还没走几步,杜里正便喊住她:“康平娘先别忙活,我这有点儿事儿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啥事儿啊爹?”孔香花转头走过来。
“康平去县丞家帮帮忙,他们哪儿种果树呢。”杜里正拍拍孙子的小屁股站起来道。
孔香花连忙添了一句:“可别添乱啊。”
“知道了娘!”杜康平正想出去玩儿呢,况且昨天还答应了安安哥哥去帮忙种东西。
“咱们屋里说。”杜里正转头进了屋。
一进屋他先问孔香花:“康平娘,这些年咱们攒了多少银钱?”
杜邦屁股刚挨着凳子就站起来:“爹,你咋了?”
“是不是生病了?”
“混蛋!”杜里正瞪他一眼:“少咒我。”
见此,孔香花才放心的去里屋拿钱。
“这里一共是四两三百文,等交了赋税把剩下的麦子买了,也能得个一两百文。”
她将一个木盒打开,里头放着几个碎银子和几串铜钱。
“爹,到底咋了?”
杜里正看着银子,这是他们全家的家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