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一个瓷碗上头驾着一双筷子,
一碗汤面,几颗青菜,虽然简单,却已经让爬上椅子的明心口水直咽。
“吃吧!”
得了这声允许,明心着急忙慌地抓起筷子就扒拉着面条拼命的往嘴里送。
见她塞得满嘴鼓鼓囊囊,元虚子在旁不停地叮嘱着:“慢点,慢点吃。”
窗口的八哥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哎呀!”
元虚子不动声色地朝那边虚弹了一指,八哥慌乱地扑打着翅膀朝外飞去,在窗台上落下了几根毛来。
外头响起它炸毛的叫嚷声:“老头打鸟了,老头打鸟了!”
一碗清汤素面很快就被风卷残云的吃完了,就连一点汤渣子都没留下。
也不知道这一晚走了多远的路,明心很快就睡着了。
元虚子给冷硬的床板上铺上了一层软被,将明心放在了上头。
搁在床边桌上的油灯照亮着那张熟睡的小脸,一点点晶莹的水珠从那紧闭的眼角渗了出来。
元虚子手里端着一个小药罐,小心翼翼地给那遍布全身的伤口上着药,
一双眉头拧得又紧又深,嘀嘀咕咕的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前些日子,他突然心有所感,预感到自己将会有一场师徒缘分。
能和他这种清修的道人有师徒缘分的,多半也是个孤寡之人。
可倒是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小可怜。
要真来一个小乞丐也就罢了,瞅这一身的伤,想想也知道恐怕过的并不好。
若不是这一身好根骨,这孩子怕是早就夭折了。
床上的明心睡得很沉,即便被翻来覆去的涂药也全程没有醒来过。
涂好了药,元虚子在箱子里翻找出了以前师兄弟的旧衣,
取了针线就着油灯的昏暗光亮一针一线的忙活了起来。
虽然这些年的清修,针线活已经不在话下,但是一想到日后要养一个小徒弟,还是个女徒弟,元虚子这心里就愁啊。
早知今日,他当初就娶个媳妇回来了。
他们这一派倒是没有严格的规定,可以娶妻生子也可以喝酒吃肉,全看修行者自己。
只不过他习惯了风餐露宿的清修之道,能否修身修心说到底还是看自己。
清晨,外面的天色才刚蒙蒙亮,明心便被院子里的一阵破风声给吵醒了。
她看了一眼放在床边的衣裳,那似乎是用老旧的道袍改的,边上还有一双草编的鞋,刚好合脚。
穿好小小的道袍和袜子,再七歪八扭的穿上草鞋,明心迈动着小短腿出了房间。
道观坐落在山顶上方,清晨的露水滋润得空气都带了一丝清甜。
天边初升的朝阳满怀希望地冉冉升起着,
淡金色的晨光柔和的抚慰在明心的小脸上,一阵暖洋洋的。
道观虽残破,但明心却意外的很喜欢这种古老的沧桑和沉淀感。
虽院墙都坍塌了几处,但是几个叫不上名的老树却长得尤为葱郁。
这道观就像师父,年纪大了,却又充满着活力。
明心顺着声音一路来到了后院,
就见空旷的院子里,一身藏蓝道袍的老道正虎虎生威地舞着一套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