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了一眼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却也能猜出了昨夜里的事。
离府。
“大人回来了。快去准备早膳。”离府的管家是一个性格和善,心思细腻的小老头,看着归来的离舍,紧忙招呼着下人去准备早膳。
至于醒酒汤?离府上下都知道,自家大人是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又何来醉酒一说?所以事先知晓了离舍去了酒宴,也没有人会去备着醒酒汤的。
“若是,莫家的人来寻我,便告诉他们我在休息就好,若是无人那便更好。若是三个时辰后,我还未醒来便将我唤起就好。”
“大人,那这膳房的菜可要给您送过去?”管家看着眼底有着些许血丝的离舍,试探着问。
“不必了,待我醒来时再做一份就好,剩下的你分给下人们便好。”
一夜未合眼的离舍,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深深的疲惫感如潮水一般包裹住了他,让他再也无力抵抗,直到眼前被黑暗所笼罩,隐隐约约间听到的话语也无法将他唤醒,他也无心去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现在只想沉沉的睡上一觉。
毫无意外的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闭着眼睛,躺在一叶小舟上,在河水的流淌声中无依无靠的漂泊着,没有飞鸟从天边划过,没有白云慢悠悠的在天上挪动。
直到似乎在他的头顶上多了一只喋喋不休的小鸟。不过他也不想伸手将他赶走,就像以前他对待每一个落在自己窗前的小鸟一样。而他也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不知来历的小鸟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一切一如往常。
直到一滴雨落在他的指尖,直到一滴雨滴在他的额前,直到一缕风拂过他的面庞。似乎是要有雨了,他伸手想要去接住一滴雨,却扑了一空,因为他的眼前多了一把油纸伞,将雨挡在了外面,雨滴就那么轻轻敲打在伞面上,顺着伞骨滴滴答答的落在河面上,至于他的小船上,却是没能留住一滴雨。
原本开阔的视野,这下只剩下半面油纸伞的伞面了。
他倒也不在乎,油纸伞上似乎有什么图案还有一行小字,他想费力睁开眼睛去看清,想了想却依旧悠闲地的闭着眼睛,因为他也知道在梦中刻意的想要看清什么,都是徒劳的只会打破原本祥和的梦境。甚至会因为这样一个无聊的举动而从梦中醒来。
这一次,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这条河的流向,比如船的视野之外是什么,是一座桃花林?是一座小小的古城,还是旁的事物。
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都不值得他抬头去看一眼,只要水声还是缓缓的就好,直到雨停了就好。
轻轻的呼喊声,从四面八方飘来,不过并不是那位和蔼的小老头,或是那个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可那呼喊声就是那么真切的出现了。
他们喊的也不是名为“离舍”的名字,而是那些模糊的语调或是歌谣,悠扬悦耳但是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他依旧没有起身,哪怕那歌谣很是真切也是如此,就像是努力去睁开眼睛会醒来一样,他怕努力去听这声音的源头也会莫名其妙的醒来一样。又或者他怕听清了那呼喊的声音会突然变成那个和善管家的声音。
直到夜色降临,直到那一片晚霞满天散作一缕孤独的云烟在小船的天空里飘散消失不见。
梦如此这般漫长,也是超出了他的预计,可这毕竟是梦罢了,漫长与否或许尽头也不过是一个小老头的呼喊罢了。可既然这声呼唤还未响起,他也不愿醒来。
毕竟这种悠闲的日子并不多。
以前是,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