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要管了,怎样想好了没?是你再去冒着风险临摹呢还是我来补全呢?”
说话间,还特意将“风险”两个字加重了一下,以至于后者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
“还是算了,青衣姐姐手眼通天,还是你来补全好了。”
欢儿姑娘对着尚青衣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轻轻的拽着她的袖子摇了起来。
“你兄长吃你这套,我可没什么兴趣,这一套还是留着对你的兄长吧,你若今日无事就留在这里和我一同修改这《月色云山图》吧。”
可见欢儿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反而带着八卦的眼神看着自己,尚青衣不禁皱了皱眉,:“怎么,你还有别的事?”
“青衣姐姐,那前厅的人是你的熟客?”
千织坊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来客几乎很少,这倒并非是尚青衣只接待如她这般定制的设计,这其中道理她虽不懂,可在她的印象里,那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大概是她在千织坊见到唯二的顾客了,另一个自然就是她了。
“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没和你提到他刚来皇城不久么?怎么你不相信?”
云轩来千织坊的事情她自然是知晓的,可自己有必要去接待每一个客人么?况且二人只有一面之缘再加上前几日二人才见过,也没什么可说的。
“相信,只是姐姐的千织坊不是少有人来么,他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欢儿虽然看上去天真无邪,可却一下就看穿了这件事的重点,就连自己也是机缘巧合才与尚青衣结识的,那书生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又怎么会认识这位神秘的千织坊坊主的呢?
尚青衣自然不会说,是云轩捡到了韩衣的令牌和密信,这只会把这个傻丫头卷进来,对她没什么好处。
“你看他一个籍籍无名的书生初来乍到的,若是去兰桂坊,会有人搭理他么?在皇城内城居住的人哪有什么普通人,而内城的绣楼织坊各大世家都是挂了号的,你觉得他有资格进去么?”
尚青衣伸手轻轻的在欢儿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呀,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
“哪有,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欢儿嘴硬的很,哪怕被尚青衣点破了她八卦的小心思,也还是叽叽喳喳的和尚青衣搭着话,尚青衣一心二用,虽然嘴上一直和欢儿搭着话,手上的动作确实没有丝毫的停顿和颤抖。
运笔流畅,笔墨均匀,落笔时犹如龙飞凤舞,欢儿带来的图案虽然有些粗糙但她却能凭着那过人的记忆力很快将其修补完善,甚至还能随着欢儿的意愿修改,也不禁让欢儿连连赞叹。
“我们的墨家大小姐,明明在兰桂坊和流云阁挂着最高级别的特权,却偏偏来我这小小的千织坊陪我聊天,若是被你兄长知道了,会不会带人围了这里啊。”
尚青衣停笔,将最后一笔纹路勾勒而出,伸了一个懒腰,余光中确实瞥见欢儿似乎在按耐着扑上来的冲动,不过眼神确实很是肆意的侵犯着自己。
“我兄长哪有那么凶,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城中各大世家谁人不知惹谁都不能惹墨家的掌上明珠,那位墨家大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宠爱自己小妹,那可是恨不得把星星都摘下来送人的主,说到底又这样一位兄长,哪个做妹妹的不是在心底里暗暗的开心呢。
“如果不是我亲手把《月色云山图》放回了老爹的书房里,还真无法想象竟然有人能将这幅画复刻到如此程度。”
相比那些粗糙的细节和有些凌乱的图案,尚青衣的设计简直就是从原画上拓印一般,甚至还做出了一些更适合在衣料上表现的改动。
“啊啊啊啊,青衣姐姐,我真是爱死你了。”
尚青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欢儿咋咋呼呼的念叨了一番后,飞扑到自己身上,还在自己的左脸上轻轻的啄了一下,也让尚青衣不由得小脸一红。
随后将桌上早已经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小别院。
尚青衣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眉眼低垂了几分,眼底中银白色的字符一闪而逝,微风吹起她的发丝,沉默了几息后,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