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送来饭菜,汪语趁机让小二找个年纪稍大的人打听点事,有银子打点,小二立即殷勤地去办了。
等二人吃到一半时,一个四五十岁的瘦小男人走了过来,两眼珠滴溜溜一转,就知道自家侄子说得没错,这二位是贵客,侍候好了自然有他们的好处,谄媚地笑道:“二位公子想当打听点什么事?小的自小就住在这镇上,没有事情能逃得过小的耳目。”
姜英武见汪语向他点头示意,从袖中掏出碎银放在桌上,说:“只要让我满意,这银子自然就是你的。”
瘦小男人眯眼看去,碎银约莫有两三两,恨不得抓来放嘴里咬一下确认分明,眼睛都笑眯了,讨好道:“公子尽管放心,小的知无不言。”
凭姜英武端正的性子是不喜与这种人打交道,但他也不是只知道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沉着脸问:“这镇上有几家绸缎铺子?可知道十年前有哪家搬离了镇上去别处发展的?”
汪语撑着下巴颇有兴味地听着,心说终于要知道姜兄的来意了,莫非是姜兄另外看中了什么小娘子?
瘦小男人眼睛一亮,心中大乐,这银子他拿定了,忙欢喜地说:“旁的事小的不定能细说分明,可这事小的知道得清清楚楚,咱镇上能卖上绸缎的铺子一共就三家,其中两家几十年没换过东家了,剩下的一家就不同了,巧得很,请公子往外看,对面那家赵家铺子可不就是七年前才改的名字换的东家么。”
姜英武和汪语立即往窗外看去,对面的铺子匾额上写的正是“赵氏绸缎”,铺子规模不小,分上下两层,之前姜英武一路走过,三家铺子这家是最大的,可上门的客人却是最少的,身处镇中心生意却不及另两家。
姜英武回头说:“七年前?不是十年前?”
瘦小男人哈哈一笑说:“十年前他们也得敢改啊,那时他们赵家可没这个胆子,不过后来胆子越来越大了,不就是仗着他们家养了个好姐儿,赵金那个混账东西一天到晚地吹嘘他妹妹多有能耐,呀呀个呸的,就赵金那么个玩意儿,这铺子迟早得给败了,没看到现在都没多少人上门做生意,谁还不知道他们家那点子事,也亏得他们赵家敢成天在镇上晃悠。”
满口的粗话姜英武听了不喜,皱眉道:“赶紧说正题。”
瘦小男人正骂得爽快,一看客人不快了,忙收住口,讪讪一笑继续说:“镇上稍有点年纪的人都知道,这家铺子其实原来是于家的,可惜于家老儿命不好,娘子死得早,就他一个将膝下唯一的姐儿抚养长大,多少人都在背后说他是蠢的,早早续弦,几个小子都能生下来了。这于家老儿却把那姐儿当成宝,挑来挑去给招了个白眼狼给他姐儿入赘做夫婿,那时镇上不知多少人羡慕那走了大运的小子。”
瘦小男人当年也是羡慕的人之一,于家姐儿长得好性子又温驯,于家钱财又多,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小子被多少人妒忌着。“那黎家小子原先是店里的小二,被于老儿看上眼大力栽培,可等黎家小子进门不过两年,于老儿就一命呼呜。这下可好,黎家小子马上就领了个挺着大肚子的小妾进了家门,你们可知道那小妾是谁?哈哈,可不就是赵金这混账成天吹嘘的他家的姐儿,赵金小儿以为谁家不知道他们家那点底细,不就是靠着个不要脸的小妾爬上去的。结果倒好,于家姐儿被他们气死后,黎小子带着一家子离了镇上,这铺子就被赵家人占了去。过了三年更把招牌给改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
姜英武脸色变得阴沉,黎家、赵家、于家,原来背后隐藏着这样的过往。黎家大小姐黎澄,应当是于家那位娘子留下的孩子吧?本是光明正大的身份,却在某些人刻意的宣传下,冠上了不明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