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户明里放弃续租,实则指望剩下的地没人表租种后,东家会按照他们的要求给他们续租,那他们便可以自己作主种什么,说来还是想靠这种小手段来拿捏新的年少的东家。
却不料黎澄的目的正是想通过这种办法收回一些地,强行收回不是不行,但那样一来会给附近的佃农带来一些恶劣的印象,甚至会引起佃农逆反的心理,可现在却是他们自己主动放弃的,主动权就掌握在黎澄手里,即使往后他们说东家什么话,旁人也会帮着黎澄来反驳。
东家给了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想要。
黎澄的善心也是有限的,那是在依附她生活的佃农足够听话的份上,她不需要别人对自己指手划脚。既然不能共苦,那么同甘的机会也就被剥夺了。
黎澄看着剩下的地说:“这些地正好,到时账上支出一笔费用,让马庄头他们父子雇人咱们自己种,长工短工都雇上一些。”
黎东了然地点头:“兴旺大哥随车跟我来了庄子里,我让他先自己在庄子里转转。”
黎澄又说:“看看新育的秧苗有多少,先将我们自己的地都种上,两种秧苗各种上一半。佃户手里的地,必须有一半种上红薯和土豆的任一种,剩下的一半地看他们自己的意思,想全种的也可以。”
“好的,小姐,我会吩咐下去。”
庄子里马兴旺的眼睛有些不够使,偌大的庄子里忙碌得很,因为见他是黎东领过来的,所以也没人停下来质问他为何闯了进来,一些较为热情的帮工也跟他打了招呼。
他脚下走的这条路是用青石板铺成的,右侧地势略高,一部分种上了树,另一部分他都不认识是种了些什么,左侧在挖池塘,已快完工,池塘边在插柳条。池塘挖得挺大,而且从上面看去像只葫芦,葫芦的腰部像是还要搭座桥。
马兴旺看得咋舌,这样的一个庄子建好得要花多少银两啊?
他与爹私底下盘算过,小姐在家里的境况肯定不好,手里只怕没多少银子,买了庄子后还能剩下多少?可现在看这里的情况,小姐的处境没他跟爹以为的那么糟糕,看上去不像缺银子的。
“这位兄弟,育秧苗的地方在哪里?”马兴旺拦了一人问道。
被拦的人恰巧是徐大柱,热心地为他指了个方向,马兴旺谢了一声往那边走去。
他离开后才有人问徐大柱来的是什么人,徐大柱听黎东提起过,随口说道:“澄姐儿最近拿回老于家一个庄子,这人应该是庄子上管事的人吧,那边不是开了几块地在育苗子么,许是庄子上要种。”
这些男人听了跟马兴旺一样咋舌,如今黎澄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与初来时大不相同了。那时的黎澄是个无依无靠相当于家族抛弃一样的被赶到他们村里,后来印象慢慢地改观。现在更是清醒地认识到,黎澄与他们不是同阶层的人,也是他们几辈子人拍马都追不上的。
现在想想起初那些瞧不起黎澄背后说闲话,甚至想要占便宜的人家,都会觉得好笑。
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施恩一般地想要提亲的人家,现在看来才真正好笑,澄姐儿有这般的身家哪里是村里人能够肖想的?更别说还有一个一看就不好惹的骆表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