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歧与常郎中最大的一点不同,便是前者非常注重经营人脉,后者则一根筋地钻在医术里,医者会医人就行,其他的俗务与他何干?这是典型的技术型人员的心态。而对于常歧,医术则是他身上攀升的工具和媒介罢了。
所以常歧此时非常敏感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字眼,顿时让他想起不久之前县里发生的一件事,仿佛赵大人的那名小妾失宠就与此事有关,试探问道:“莫非是前些日子遭了恶人搅扰的于家酒馆?县太爷为了这事儿大义灭亲,将那恶人关入大牢。”
“正是,好像带头的男人是姓刘,县太爷是不是大义灭亲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于家酒馆连咱德昌县外面的人都慕名而来,于家酒现在的名声可响了。”
“怎么可能?!”常欣声音有些尖锐地叫道。
“闭嘴!”常歧厉声斥道,“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常歧现在更加肯定于家酒馆就是姓刘的和赵大人小妾失宠的主因,他如今算是衣锦还乡,面对正洋村的人他心中极有优越感,也知自己娘子和孩子是个什么脾性,她们比他更加看不起这些庄户人家。但就这于家酒馆,让县太爷都默默地吃下这么一个大亏,又岂是他们常家可以小瞧的?
常娘子一见自家相公脸色不好,是真的动怒了,赶紧掐了身边的常欣一把让她闭嘴,而且她也觉得欣姐儿在这样的场合下大呼小叫,太有失身份,连自己都跟着丢脸。
“哈哈,没关系,常郎中和常娘子先喝着,我得去别处了。”手指了指桌上剩下的人说,转身后这位杨家人心中却一哂。还是城里来的呢,就他们养在身边的这个姐儿也太不懂礼数了些,跟生姐儿差太远。
“老爷,怎么回事?”常娘子见人走开压低声音问,而被爹当众呵斥的常欣非常生气,本来就是,这么个破地方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待客,心中就是认定了这些人在吹牛皮。
常歧瞪了常欣一眼,摸了摸胡须端起酒杯浅饮了一口,眼中射出精光,果然没错!
“你们懂什么!”常歧放下酒杯小声警告,“你当赵大人之前那得宠的小妾为何失势,还不就是这于家酒馆。这于家酒馆让县太爷都忌惮着,你们可都注意着些,这几日莫要在这里得罪了人。”
常娘子有些不敢相信,那小妾失宠她知道,但一时间还没打听出缘由,只以为是犯了错又或者县太爷喜新忘旧了,谁成想竟然会是因为一间酒馆?他们说的姓刘的莫非就是常听那小妾提及的远房表亲?
“那姓刘的如今是……”
“哼,四肢被人打断,到现在还扔在牢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常娘子倒抽了口气,因为她知道这个小妾的远房表亲没少仗着县太爷的势在外面弄银子,如今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有此一出,常娘子也不敢如方才那般拿乔,观察着周围想要看看那酒馆的主家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外,也将常欣按着,不让她再出事端。
常歧则在和同桌人相谈打听那于家酒馆的来路,原来这酒馆的管事和东家都住在正洋村,且和杨家的关系匪浅。让他不敢相信的是,这酒馆的东家还是个小娘子,还有人别有意味的说,这东家还和常老爷子学医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