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村民,不管是以前关系熟还是不熟甚至面孔有些陌生的,都以一种非常热切的态度同于澄打招呼,仿佛于澄和路延昭回应一声就足够他们开怀许久了。
徐阿嬷从门缝中阴阴地看着被村民包围渐渐远去的一行人,将门砰地一声关上,随即呸了一声。
徐老汉也听到了外面的热闹,可想到自家与于澄闹得事儿,自觉地没去凑这个热闹,这时被徐阿嬷的动静吓了一跳,回头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当初他还仗着年纪大去跟于澄计较,可现在连听到她的名字都要躲得远远的,生怕于澄和路延昭想起往事再找他家的麻烦,到那时只要那两人一句话,他们一家子就没办法再继续在正洋村待下去了,甚至连小命都不知能不能保得住。
徐老嬷比过去显得更加老态,又瘦又黑,也愈发显得阴沉刻薄:“我干什么了?是杀人还是放火了?是不是你个老东西也要去拍那家人的马屁?呸!我就知道那些个官老爷贵族小姐都不是个好东西,丧尽天良,给咱富贵找个活儿怎么了?如果不是他们……”
徐老汉吓得滚过来捂住徐老嬷的嘴,气得狠狠踹了她一脚,低声骂道:“你想要害死富贵你就尽管去村里骂。”
徐老汉虽然也觉得让富贵做工对于澄夫妇没多大损失,大柱还不是勤勤恳恳,连带富贵的活都能干完,他们不过是想给富贵找个事情做做,也好过这往后的日子没着落。
他一方面埋怨大柱办事不尽心,不照顾他可怜的弟弟,另一方面又觉得于澄肯定是记着以前的事不想让他们家好过,还挑唆着大柱跟他们离心,大柱夫妇没帮于澄做事前对他们老两口向来是言听计从孝顺得很的,如今却是有了自己的心思。
老两口不知道,在徐老嬷将门关上时,路延昭和于澄同时向他们的房子看了一眼,以两人的警觉又岂会察觉不到徐老嬷的阴沉嫉恨的目光。
路延昭和于澄互视了一眼,后跟乡亲们说了一声,便回去了。
时至今日,如徐老嬷这般对他们而言,影响不了丝毫,路延昭不明白他们为何会至今不忿,到此时还会心怀怨恨。
如果于澄知道路延昭心里的想法,会告诉他有一个词叫“仇富”,这种失败者往往不会从自己身上寻找原因,怨恨旁人才会让他们能够心安理得。
路延昭眼睛瞥到澄姐儿隆起的小腹上,目光闪了一下,有时不起眼的蚂蚁也会起到异想不到的破坏作用,这种时候他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天上飘起了雪花,这下连路延昭也禁止于澄上山了,即便于澄身手再好,如今日渐显怀,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于是于澄也只得老老实实地窝在房间里,吃零食看话本。路延昭不知从哪里听到的关于胎教的说法,捧了本启童子蒙书搬了张矮凳坐在于澄身前,咬字清晰的诵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