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外乎就是打牌,八卦别人家的大大小小事情罢了,没事也要造谣出事来。”
当然,她能这样说是因为这些在她身上切实发生过。
农村并不尽然是淳朴,在年轻人都离开没有前途的农村去城市讨生活的时候,
老人们跟不上时代的脚步,在人越来越少的乡村里,攀比之风越来越盛。
他们各自打听儿女的工作与收入,对比着谁家孩子更有出息,更有钱,更孝顺,
谁家开了什么价位的车,谁家女儿找了有钱人,谁家夫妻俩打架了……
像她这样常年不回来的,在城市里工作的女人,不知道在别人嘴里是怎样惊心动魄波涛起伏的人生。
她讨厌那些斜着浑浊的双眼,偏还眼神发亮的打探她私事的人,
明明不怀好意还要摆着长辈的架子,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好似她一成年,就突然知道“关心她了”。
沿途曾经熙攘的商店关闭的关闭,倒塌的倒塌,黎心收拾着内心的记忆,
在每一处熟悉的地方,仿佛能看到幼小的她背着硕大的书包,衣衫褴褛病歪歪的走在上学的路上。
程朗以为她会继续讲下去,谁知道她沉默下来后,对自己的过去只字不提,仿佛刚刚说的话仅仅只是一时兴起,他爱听不听。
他只能自己挑起来话题,“或者你可以先告诉我,谁比较不友好,需要我特别注意的。”
眨了下眼睛从回忆里出来,黎心微侧了眼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但嘴里却是在拒绝,
“算了……你是客人,就这一次也不用记得谁是谁,反正你无论是什么样,都改变不了以后的离谱谣言。”
她母单那么久这算是第一次带异性回去,说只是朋友怕是没人会信。
可预见的是,他必然会被围着从里到外都问清楚,而她又要想方设法的躲了。
经导航的指引,他们拐入了国道旁的一条乡村公路,黎心整个人越发沉静,仿佛越来越近的,不是亲人,而是敌人。
蜿蜒的山路两边是欺负的山丘,和零星还在耕作的良田,安静的乡村里非春节时日,有新鲜的车辆驶入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在道路旁耕作的农人抬起头来看了看。
黎心条件反射的朝座位下缩了一点,不想被人看见,但是再拐过一道弯就到了目的地,她躲也没有什么意义。
前方的建筑密集起来,显然是一处小型村落,
程朗不确定具体的位置,把车速慢下来,黎心看到了熟悉的人脸正在朝他们张望,指着前方的水果店,
“就是那里……我看到她们了。”
陌生车辆的减速停车,让看店的人发现了副驾驶座的熟人,
黎心扯起笑脸摆摆手示意,随着程朗把车停好,他们也一窝蜂的围了过来。
一半热情的和她打招呼,一半眼神闪烁地上下打量程朗,好似要在他身上看出花儿来。
这样的打量非常不礼貌,程朗这才算明白,她说的不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