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说、我愿意说!”
众盐商见事不对,立马跪下来,以头抢地争先恐后诉说。
赵煦首先问他们用了哪些手段。
盐商之首刘选秀诚惶诚恐擦拭额头大汗,看向都转运使司的尸体,浑身发抖道:
“其中有部分是把运盐船队弄翻,然后将沉入水中没有殆尽的官盐捞起来存在仓库。
接着,由我们盐会的盐丁们,将盐充作其它日常品偷转运出境,再由杜大人开据官凭路引,为转运盐提供便利,逃避巡河官的检查。
最后、最后高价卖到盐荒的城县。”
“王爷留我一命、这都转运使为了贪墨银子,教唆我们干的事儿。”
林如海听得眼睛都直了。
怪不得每年总会有那么一两回盐船在中途翻没的事故发生。
“草民盐商蒋广发指认扬州知府、每年寿宴,马大人都让咱们送孝敬银子,最低也需百条小黄鱼儿。”
“你、好你个蒋广发!”扬州知府直气的后牙槽想咬人,愤恨而道。
“你们这些盐商在盐里参假卖出去,可不是我指使的!真真是黑了心的王八羔子、小王爷、这等害群之马可千万留不得!立马处决为民除害。”
盐商与盐官们互相揭短。
赵煦摊开手看向林如海笑道:“林大人瞧瞧、这狗咬狗的戏如何?”
“好、好、好!”
“这出戏当真好看至极!”
林如海双手颤动,肉眼可见的厌恶到了极点,笔下如有神助不一会儿就把众人罪状全写了下来交到他手里。
“诸位大人、盐商们?来画押吧,认罪了本王还能在万岁跟前美言几句,贪墨的银子全数充公,至少保一命留着,顶多抄家流放、若是冥顽不灵,可怪不得本王没给你们机会。”
“小王爷、小王爷!”
就在这时,全程默不作声的盐商黄岩膝行到他跟前。
“草民黄岩有要事详谈。”
众人扭头看过去,都这时候了,还能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秘密不成?
“草民只求能远走他乡。”
流放去受罪?虽说的确捡了一条命,但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赵煦将他单独拎到屋子里。
这厮才喘着气,道:“草民早知有这一天,所以偷偷留有后手。”
“我有一本册子,十年来记录所行贿官员的名单,每一笔都有详细记录,非但有内阁大学士在其中、还有不少皇亲国戚。知府大人和总商他们有家眷想保点香火,不敢道出,可小的胆大不怕、”
赵煦打量他:“难道你家里没有妻女?”
“有!”
“俗话说女人如衣裳,留着身哪愁没子嗣香火?”
“若是小王爷能亲口答应放我一命,小的愿意双手奉上,这份名单册子他们都不知道,包括哪位大人来扬州玩乐,与哪位妓子相好,用赃银买了何家闺女当小妾,圈地私吞百姓田产,我都一一记录下了年月姓名,小王爷到时只需找出那些百姓对口,绝对属实。”
赵煦拍了拍手:“你倒是精打细算!东西藏在哪里?”
黄岩卖乖道:“小王爷还没答应草民呢。”
“哼!”赵煦不满地站起来,“本王千金一诺还能诓骗你一介商贾不成?”
“真的!?”
“你说呢?”
“那东西在草民家中祠堂,祖宗供炉里香灰中藏着。”
见赵煦不动声色沉默起来,黄岩跪地又磕了几个头:“那草民、草民可以走了?”
就在他转身之际。
赵煦抬手就是一剑。
“噗———小王爷、你——!”黄岩狠狠地瞪着赵煦,最后倒在血泊之中。
他无情地将剑身血迹在黄岩衣裳上擦拭干净,不屑道:“我让你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