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娘劈手夺过她手里的胭脂,见里面已经被挖走了一大半,心疼的护在怀中恼道:“你姐姐好歹还会缝补些贴家用,偏你只会张开手讨东西。”
“咱们家与张家好歹祖上还有交情,你几句话整的杀父仇人似的做什么?”
“也不知妈妈说的是哪个父亲?”
尤老娘被怼的一时哑口无言。
“你疯了不成?你亲爹死的早,丢下咱们孤儿寡妇受苦受累,老娘若不改嫁尤家,你们姐妹两个还能活到现在?”
尤三姐又从梳妆台上拿了只素簪子往发髻上比划,嘴里不以为意的笑道:“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妈妈怎么还当真恼了。在说你也瞧见了那张华是什么德性,没见过女人似的露出贼样,姐姐嫁给他能有好日子?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姐姐跟了他们张家!”
想起张华看见三姐之后,那双贼眼和哈喇子,尤老娘也知道女儿的话不假。但从她嘴里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尤老娘心下还是愈发窝火。
又愤愤地把簪子劈手夺过去,埋怨道:“这事儿可是你闯的!若是你大姐儿不肯帮我们,瞧老娘不打折你的腿。”
“这有什么好难的?”
尤三姐趁母亲不注意,把簪子抢回去,好整以暇插好了,抬手整理有些散乱的鬓角道:“大姐姐不是刚上了身孕么?这嫁给宁国府多少年了,以前怎么没动静……我还只当是姐夫不中用,如今大姐姐肚子里有了依靠,人逢喜事精神爽,未必不肯帮这点小小的忙。”
“我听闻蓉哥儿媳妇也是个心善好说话的,两个一起求,双份保险。妈妈还担心个什么?”
“不过贾珍父子在外那些名声,……”尤三姐想了想又看向在旁边魂不守舍的尤二姐道:“咱们去了宁国府,妈妈可要看好姐姐。”
她倒不担心自己吃亏,对付蓉哥儿有什么好难,只管吓得那小子屁滚尿流。
珍大爷的话只要自己横了心不依,他也拿自己没法子。
何况如今大姐姐有了身孕,在宁国府的话语权自与从前不一样!
就怕二姐姐逆来顺受的反被人家甜言蜜语哄着摘了桃子。
“你这话说的!”
尤老娘剜了她一眼对二姐道:“别听你小妹瞎说,珍大爷客客气气的,早书信让咱们去宁国府做客了,便是真被瞧上又如何?给贵族做小老婆吃穿也不用愁了!”
“姐姐别听妈妈胡说。”尤三姐横了母亲一眼,没好气地坐在二姐身旁抱着她胳膊道:“旁的也罢了,咱们要有骨气,大姐姐如今当了宁国府的主母,姐姐要真去当小老婆,岂不是戳大姐姐的肺管子?”
“大姐儿才没那么小气!”尤老娘在旁边补了一句。
尤二姐满眼不解的望向妹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她心里实则和母亲一样觉得当贵族小老婆没什么,起码吃穿不愁,不必为嚼用受苦受累。
经过穷苦日子的折腾,尤二姐真不想在回到以前吃咸菜时的惨样儿。想着大姐姐穿金戴银,出入有奴仆丫鬟使用,二姐就好生羡慕。
再瞧瞧自个儿,连套像样体面的首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