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甄宝玉无疑和贾宝玉一样,都是叛逆期的少年,同样对仕途经济,难以接受。
长辈越逼着他们走上规划好的人生,越要反方向而行。
但话说到这里。
甄宝玉比贾宝玉强上不止一倍。
这位公子好歹在家败落后开始痛彻心扉,发奋图强,努力把活在水深火热的亲人们从黑暗中救赎回来。
而我们的贾宝玉却是大彻大悟索性撒手不管了。
一句抛弃凡尘。
把自身责任丢的干干净净,管你好姐妹,好婶婶过的如何艰难,只要我看不见,我就是不相干的人员。
他甚至连努力一把的思想都从来没有考虑过。
“你办的很好。”
赵煦躺在罗汉床上,手里接过贾雨村递上来,甄衍供认父亲与北静王的罪证词。
这些都是口头罪证。
北静王未必会认,大概会以甄家污蔑来辩解。
而皇帝也不会因为片面之词拿罪北静王。
虽然皇帝很想削了北静王的爵。
但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不过,至少能让北静王与甄家产生芥蒂。
无论真真假假。
心里总会膈应,那点微乎其微的信任也就慢慢瓦解了。
“那王爷是否明日押解贪官父子回京?”
赵煦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赃款都清点好了?甄家参与者共计多少余人。”
“容下官清算。”
贾雨村忙从怀里拿出小本子勾勾画画半天,略走上前,捧着写满名字的名单道:“除甄家父子以外主谋,旁支亲戚前前后后参与贪污的有二十三人,内中这些亲戚家的夫人、太太、以甄家名义收买官吏者,余七人,还有这府上的管家三个,也贪墨不少银子,下官一并都清点了。”
“好啊!”
赵煦突然坐起身子,拍打着扇子讥笑道:“甄家的奴才比贾府还厉害,竟贪墨了上百万两的银子,这还是奴才?简直成土财主了。”
“听闻这些管家奴才在外置办的宅子,那房契都快压不住了?”
贾雨村点头,嗤之以鼻的说道:“何止,王爷请过目。”
“金陵各大妓院青楼,酒馆,赌坊、背后都是甄家奴才的。这里还有三处庄子,是薛家二房原先的祖业,都被他们暗地里弄到手了。”
“薛家二房?”
赵煦的眼睛眯了起来:“薛宝琴她们家。”
“正是此家。”
贾雨村头头是道的充当起了解说。
“薛家二房是走海贸生意的。家主去世以后,生意便交到了其子薛蝌手里,他们家没有底蕴厚实的姻亲帮忙,家业自然而然要被侵吞。”
“若不是长房薛蟠家里往年帮衬着些,只怕早落魄了,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在金陵待不住,正要去京城投奔长房家。”
赵煦斜了一眼贾雨村,半褒半贬的笑道:“不愧是金陵父母官,看来你对金陵本土的世家,了解颇深。”
正谈着要紧事。
这时门外传来轻飘飘的敲门声。
那么晚了。
赵煦一时就想到三姑娘。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自然能想到最后王爷的眼神有什么意思。
宵夜甜汤,这不就赶着送上来喂了?
贾雨村特别识趣,忙以有些账目遗漏为由,匆匆拜别。
赵煦故作正经的起身,装模作样拿起房间内的一只古代茶壶把玩不住,嘴里淡淡道:“何人这般夜深了还来打扰本王清净?”
“民女有要事相告王爷。”
“嗯?进来。”
甄忆婕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仿佛看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小心翼翼推门而入,连头也没抬,直接跪在赵煦身边。
“有什么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