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到了午时。
因楼底下都是臭男人。
夏金桂根本没有兴趣下去凑热闹。
随便点了几个家奴去寻找打听赵煦,便从另一边坐轿子离开。
夏家不需要染布吃这行里的甜头。
单凭桂花,已是垄断了。
之所以央求母亲带她来这里。
无非是因为听闻薛蝌会到场,但刚才见了赵煦,又哪会继续为薛二郎倾倒了?
织造府的官员便把参选的丝绸公布在各大布庄商眼前。
绿袍织造府的官员抬手压了压现场,不苟言笑的打开桌面上其中一个箱子,上头贴着卫家字样:“你们也是知道规矩的,那便从卫家开始,这一件黄绸粗糙,线头杂乱,逐选。”
豁!
下面坐着的商贾冷嘲热讽,不少看笑话,或是同情。
“卫公子,你们家几年以来也没长进啊,要是染不出够资格的黄丝绸,何不染别的?干嘛非要来争这块肥肉。”
“卫家染黄料不行,可好歹墨色也算登峰造极了。”
薛蝌目不转睛盯着自家箱子,再过三人便到他们了,那激动的心情连双手也不觉颤抖起来。
旁边周家布庄的少东主斜眼瞟了一下他,阴阳怪气的笑道:“你们薛家不在金陵待着讨生活,偏怎么来京城?好像染色这一块,并不曾听闻你们有出色的地方。”
“那又怎地?”
不等薛蝌开口,呆霸王已是不耐烦的嚷道:“就许你们开染坊造丝绸,咱们还碰不得了?”
“肃静!”
制造府的绿袍官猛地一拍桌子,对于这种场面,他们已经见怪不怪。
商人之间争夺利益再常见不过了。
但他们知道周家背后有西宁郡王,故此也偏心偏肺,帮腔道:“若是在扰乱我们筛选,还请离开这里。”
薛蟠张了张嘴,憋了一肚子气,只得一跺脚甩袖子坐下。
“这是周家的金黄丝绸!”
此刻,
织造府官员打开周家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条金黄色明亮的丝绸,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连那官员也愣了一会儿忍不住抚摸打量:“好色、好料、好工,周家不愧为年年胜出者,总能给我们惊喜。”
“金黄色!?”
“这可比市面上的黄色丝绸颜色更纯正。”
“周家什么时候研制出来的?”
薛蝌和薛蟠,以及赵煦都没想到,周家居然也做出来和他们一模一样的金黄丝绸。
“这怎么可能?”
薛蟠头一个站出来,指着那丝绸道:“你们哪里来的?”
“笑话!”
周家少东站起来用扇子指着呆霸王薛蟠冷笑道:“我们周家祖祖辈辈都是开染坊的,这金黄染方,也是老祖宗传下来,本少爷日日夜夜参详琢磨,不久前才领悟了祖宗留给子孙的染色方。”
“倒是你们薛家,在染色这一行里就是白手,怎么好意思开口?”
被周家一带节奏。
其它商贾也都以奇怪的眼神看向赵煦三人,纷纷开口劝解。
只是那劝解的口气多多少少带了一些讥讽。
没办法。
呆霸王薛蟠名号响彻南北。
谁不知道他这号纨绔子弟,除了生意,其它玩乐样样精通。
“我说薛家公子别来丢人现眼了。”
“咱们都没想着来争第一,周家这回真比不过,那可是金黄丝绸。”
“对,这颜色比历来的黄色都纯正。”
“周家金黄丝绸一出,天家那边还会穿别的?”
薛蟠一蹦一跳地瞪着牛眼啐骂:“放你姥姥的屁,周家偷了我们的东西。”
对于呆霸王的说辞。
哪里有人肯信。
这时薛蝌寒着一张脸正想开口。
赵煦打断他,悄声道:“咱们方子泄露出去了!”
“你们染坊都是自己人?”
薛蝌愣了一下,突然脸色有些惨白道:“是了、是了、定是这里出了差池。重要的步骤都是我们家老仆,但因为染色这块,我们薛家不善长,故此逼不得已需要在外招经验丰富的染工。”
“可加入明矾这样重要的一步,我们都没让旁的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