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梅翰林脸上涌出恨意,攥住拳头道:“朴老弟也知道我们家祖上曾经落难,一时举步艰难,当年薛家救济的事儿吧?为此订下了下一代的亲事,可如今,唉…………”
“老哥哥也算是知恩图报了!”
朴宰范闻言点点头,“这事儿到如今也是一桩美谈,说老哥哥你重情重义,一若千金,中举后不忘初心,不曾嫌弃薛家商户的身份。”
“不敢。”
梅翰林拱了拱手,然后脸色忽的一沉:“实话不瞒宰范老弟,只怕我们梅家要食言了。”
“这要从何而谈啊?”朴宰范略微一吃惊。
“是我那未过门的媳妇兄长,与自家未过门的嫂嫂…” 说到这里梅翰林停了下来,下意识观察朴宰范的表情。
不用说的太清楚。
懂得都懂。
“当真?”
“岂有此理!”
果然,那朴宰范立时拍案而起,他最痛恨那些扒灰爬墙的。
这个痛,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梅翰林也是深知的。
因为朴宰范的生母,便是因为当初爬了叔叔墙,为此上吊了结了生命。
而朴宰范也被骂了十多年的野种。
后来中举以后才渐渐抹掉了这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老哥哥莫急。”
朴宰范站起身怒目道:“好对狗男女,这样的人家,又如何配的起我们?”
“可毕竟对我们梅家有恩。”
梅翰林故作委屈,叹息道:“薛家姑娘还是极好的,这事儿与他又不相干。”
“如何不相干?”
朴宰范似乎代入到了自己,恨得咬牙切齿:“她薛家不干不净,她自个儿就能独善其身了不成?”
“老哥哥,你难道想毁了玉郎世侄的前途?被读书人耻笑一辈子?”
“那依朴老弟的意思,梅家要当负心人了,这传出去,岂不是自毁前途。”
“而且忠顺王妃与薛家沾亲带故的,怕是激怒了王爷,更不好过了。”
朴宰范略一迟疑,脸上显出几分得意之色,冷笑道:“老哥哥糊涂了,若操作得当,足以保住名声,还能让她们家自食其果。”
“王爷又如何?”
“王爷他在高贵,总不能跟天下学子作对吧。”
“噢?”
梅翰林霍然起身,两眼放光的追问:“敢问老弟有什么好法子?”
朴宰范却没有直言,而是卖起了关子:“敢问老哥哥在何处任职,我又在何处?”
“我明白了!”
梅翰林先是面露疑惑,继而忽又狂喜。
这法子显然与妻子的狠毒之招,有异曲同工之处。
事情一但闹起来,仗着天下学子的支持,便是忠顺王想掺合进来,也不一定能扭转乾坤。
想到这里,梅翰林不得烦恼尽去,笑道:“这事儿梅家颜面保住了,我必得好好宴请朴老弟。”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朴宰范笑道:“咱们两家情谊,还需说这些客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