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辞觉得皇朝也挺惨,娶了自己,追逐了半生的东西与他失之交臂。
皇朝却没什么不满,看向身后的皇城,脸上带着些轻松,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当年我曾对夫人说过,遇见夫人之前吾心唯天下,遇见夫人后吾心唯夫人与天下,这话发自肺腑。
如今天下太平,我们的儿子也继承了我们的事业,这二十年来夙兴夜寐、继往开来,敢为天下先,我的妻子,雄才大略,不似凡人。
前半生我为帝位征战,后来辅佐吾妻为百姓谋生,往后余生,我只想牵着你手,陪你晓看天色暮看云,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夫君。”
没想到皇朝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她一直以为皇朝是个理智的人,对她即使有爱,看似放弃了一切,实际上也是逼到了那个份上,做出了最合适自己的决定。
见皇朝认真的眉眼,她没想到皇朝是真的毫无怨念,否则也不会她一提出退位想离开,皇朝也立刻决定相随。
从前她习惯性的用利益衡量两人的关系,每当皇朝对她好,她也想着用利益还回去。
感情先爱上的先输,好在她不曾输过。两人也都不年轻了,身上也没了那么多责任了,兮辞第一次认真的想了想两人的感情问题,就像当初她说的那样,早就理不清了。
“那我们一起学习学习,时间还很长”,兮辞清楚她的各个身份中,或许最不重要的身份就是皇朝的妻子,但往后的身份里她愿意重视。
皇朝有些受宠若惊,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激动的抱住兮辞,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吗?”
兮辞点点头,主动回抱了皇朝,“我们走吧,去过属于皇朝和华纯然的生活。”
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城墙上几人眼中。
两人第一站去了荒山,然后又一路游历天下,行医救人,韩朴十年前就成婚了,娶的是他师伯的女儿,他的小师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玩够后,就和皇朝一起回了药王谷,或者隔几年去白风夕和丰兰息隐居的幽谷做客,白风夕和丰兰息也育有了一子,取名丰容。
几年后,幽谷。
今年也十六岁了,不同于亲爹的狐狸属性和亲娘的潇洒不羁,丰容端的是一个端方君子,温润如玉,许是外甥肖舅,丰容与写月像了七八分。
兮辞和白风夕看着在凉亭中一本正经读书的翩翩少年郎,“这容儿看起来倒是稳重,有几分他当年的风采。”
不愧是知己,兮辞一句话白风夕就猜到了她说的是谁,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白风夕还是有些伤怀,看着丰容的目光带着些怀念,“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时我午夜梦回,仿佛一切都不曾变过。若兄长还在,看见容儿想必会很开心吧。”
“会的,他最疼爱的就是你这个妹妹,自然爱屋及乌。”
说话间,丰容也注意到了“偷窥”的两人,脸上挂起一个温和的笑,向两人行礼道“母亲,姨母”。
也挺破灭的,白风夕一个最不喜欢这些俗礼的,儿子却偏偏这么端方,但是看兮辞时眼里带着些热切,兮辞挑眉看向白风夕,眼里明摆着的意思。
你儿子这是咋回事?又不是没见过。
白风夕有些无奈,“他自从听说你要来,就一直盼着呢。”
感情是见到小迷弟了,“不必多礼,礼数是做给外人看的,你小小年纪,不必这么一板一眼,免得失了少年天性。”
“我都说过他了,他偏偏不听,我像他这个年岁还在江湖上快意恩仇呢,他一天天的,就知道看书,我都怕他读成一个书呆子”,白风夕点了点儿子的头,对着兮辞吐槽道。
语气却不乏疼爱和恨铁不成钢,还有淡淡的骄傲。黑风白息的儿子,哪里会是什么平庸之辈,只是被保护的很好,眼睛里还带着些少年人的单蠢。
丰容听到这话,脸上有些微红,兮辞看孩子不好意思了,“读书哪里有错,以容儿的天资,恐怕考个状元都不在话下,皇宫藏书丰富,容儿喜欢就去看看。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年轻人还是要多历练。
况且有你昔泽兄长在,无人敢欺你”。
听到兮辞的话,丰容脸上带着些向往,看向白风夕征求她的意见,见自己母亲点了点头,立马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容儿记住了,谢谢姨母”。
能看出丰容确实是个君子性子,提到读书时眼里满是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