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最顶层。
一个白发披肩,脸上刻满岁月痕迹的老者,正和一名中年人对弈。
似乎感受到什么,老者腾一下惊坐而起,走向窗前,仰望群星。
随后那许久未有波澜的脸上,荡起一阵涟漪。
他骤然皱眉,脸上闪过一丝惊骇之色之后,陷入沉思。
和他对弈的那中年人,脸色微微诧异,也没有打扰,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老者。
如石雕一般,老者矗立在窗前,窗外是点点星河。
而那中年人手中执子于将落未落之际,就这样一直未动,亦如石雕。
他怕打扰老者的沉思。
因为他们这等境界的人,哪怕一点轻微的动静都能干扰到对方的思绪。
尤其是这等刹那之间的灵感一现。
这等情况,在他们这个年纪和境界,最有可能就是某一瞬间的明悟。
而这种明悟之后,很有可能伴随着境界的突破。
打扰不得。
许久之后,老者抬头,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迷茫。
他看向内敛气息,沉稳有成的中年人,轻声一笑,苍老的声音中含着感激:
“没想到杀人如麻,满朝畏之如虎的陈公,竟然为老夫屏息如此之久,老夫不胜感激。但陈公多虑了,我并非在是境界上有所感悟。”
被叫陈公的中年人,面相自带威严,身材雄阔、气机沉稳,身上绣着金线的华服,表明着他不俗的身份。
此刻他竟然已经内敛气息乃至憋气数分钟之久,而没有一丝的费力感,同样亦是境界不凡的高手。
听老者如是说完,中年人这才稳了一稳,手中黑子落下,对于老者的感激不以为意:
“司空老先生,难道是有了别的发现?”
老者干瘦的身子重新回归棋位,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星象有异,不知是好是坏。”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中年男子身形一颤。
他知道大新国的国运于星象有关,500年前,两位圣人携儒家大气运为国增寿500年。
史书记载那夜天象异常,天空群星璀璨,星河之中二十八星宿异常明亮。就连平日难以观测的几个星宿,在那一夜竟然也明亮到肉眼可见。
实属是千年难得的奇观。
那一任的都提点大人司马廉更是留下话:星运关乎国运。
星运关乎国运。
为此,老者这简单的一句话星象有异,带给了中年人莫名的惊骇。
中年人手拈棋子,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老者往下的内容。
老者从棋盒中摸出白旗,在中手中捻了又捻,心思早已不在棋盘上。
“500年来,二十八宿相继暗淡,本可能是国运之期将至。但就在刚才,角宿突然异常明亮,或将是新一轮国运的开启。”
中年男子额头渗出一丝冷汗,他的表情有些严肃道:“司马老先生,敢问此一轮国运是正统,还是...”
老者猛然伸手拦住:“无从知晓。此事亦不是你我能谈的。”说罢老者看了看棋盘,摇了摇头,语气怅然:
“算了,这局棋,老朽也无心再下了。陈公啊,你掌管镇妖司数十年,可听说过星图的传说...”
.....
夜色深沉,杨临带着赵奎、彭牙子等五人,走在京兆西的街道上。
回衙复命,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什么时辰了?”
杨临疑惑的问了一句。
“亥时二刻吧。”
彭牙子瞅了瞅夜空的月色,他也拿不准现在具体的时间。
杨临计算了一下,亥时二刻,大约晚上10点钟左右。
“今天这条街有点奇怪。外城不设宵禁,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赵奎道:“团长说笑了。虽然不设宵禁,也已经二更天以后了。我们走的近路,这一路没有商业街,人本来就少。”
杨临笑了笑:“是吗?夜里我还真是很少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黑暗中猛然传来两声崩弦的声音,随后两只冷箭破空而至,直奔汗血马上的杨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