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院长...”
“王院长...”
和弟子们穿着类似,一名老者衣着朴素,正是夫子苑的院长,王守正。
而另一名穿着繁华锦绣,是国子监院长,董文存。
衣着锦绣的董文存看向众弟子:“是何异象?”
白衣上绣着金线滚边的国子监儒生,面带兴奋指向程圣雕像的腰间,首先抢答:“董院长,儒圣显灵了!”
董文存大手揽过胸前的白须,浩然正气十足,朗声笑道:“如今大好盛世,又是文庙争选儒圣之际,先圣显灵,天佑我大新!”
而衣着朴素的王守正,一言不发,推开一众弟子,走到王夫子的雕像跟前,看向夫子腰间长剑上的裂纹,捻了捻了胡须,皱眉瞥了一眼董文存,脸上并没有多少高兴。
朴素白衣的夫子苑弟子,看向他们的院长:“王院长,王圣和程圣显圣,您为何不高兴?”
董文存大手一指王守正:“老贼,大逆不道!先圣显灵,你还敢愁眉苦脸?!”
虽然这俩人作为夫子苑和国子监的带头人,平日里发扬王圣和程圣的对骂精神,时常干架。
但此刻王守正仅仅是瞥了董文存一眼,没有要跟他在儒圣像前一争高下的意思。
只不过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夫子剑裂欲出,或主杀伐...”
.......
皇宫。
养心殿。
千羽连日奔波,这一日已经将玉玺带回镇妖司,陈明渊也早已将玉玺呈给了玉景帝。
这一夜,玉景帝拿着手中的玉玺,摸着象征江山的玉玺每一寸玉石,没有失而复得的高兴,心情反而久久不能平复。
大新国怎么了?
前有血妖皇暗暗筹谋数十年,要倾覆我江山社稷。
随后又丢了玉玺。
这难道...依然是先祖要给我开示???
烛台下的玉景帝,蹙眉思考了半夜,一旁的老太监也跟着他脸色沉静了半夜。
突然,养心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陛下,陛下,事急!事急...”
正在沉思中的玉景帝一惊:“又有何事?!!”
小太监急急的脚步迈进养心殿,因为慌张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在地,他慌张爬了几步,跪在玉景帝跟前:“太庙!太庙...”
太庙?
那是什么地方?
是供奉先祖的地方!
先祖又要开示我了?
“那里出了什么事?”玉景帝立刻起身,声音提高了数倍。
小太监喘着气,额头冒汗,结结巴巴:“太庙..太庙..”
玉景帝大喝一声:“连个话都说不清!朕要你们何用!拉出去,砍了!太庙何事,朕亲自去看!”
说罢,他大步踏出,身后传来小太监撕心裂肺的求饶:“陛下,陛下饶命啊...”
可怜这个小太监,值守太庙,如同冷宫,平日见得也就那几个人,长久不与外人沟通,让他的语言能力的确都有些退化了...
这次,本来以为能在陛下面前露个脸,却没想到丢了命。
太庙。
十几名金吾卫堂外站了两列。
太监们战战兢兢的跪伏于一旁。
玉景帝雄浑的身躯,走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伸手一抓,排位正中一把金黄色宽大厚重的宝剑,即刻飞入手中。
他的眼神微凛。
噌!
一道寒光闪过。
镇国神剑,被玉景帝拔出数寸。
看到寒芒如镜的剑身之上,映出自己的眼眸和半截面庞,玉景帝吓了一下跳。
朕最近为何如此苍老?
噌!
玉景帝插剑入鞘,伸手将镇国神剑交于一旁的太监大伴,老太监躬身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你们是说,刚才,神剑有异动?”玉景帝看向一个跪伏的太监管事,沉声问道。
老太监即刻在那管事屁股上踢了一脚:“仔细想想措辞,详细说来,不要吞吞吐吐!若是说不利索,咱家这就割了你的舌头!”
“遵命。”管事太监理了理思路,战战兢兢回答:“半个时辰之前,镇国神剑一声嗡鸣之后,颤抖不已,看那样子,是要自行出鞘。我等几个,强行按住,足有十几个呼吸之久,镇国宝剑才复归如常。之后,便立刻派人去告知陛下了。”
老太监满意地点点头,这次说的很清楚,他凝神沉思了一下,转头看向玉景帝,躬身安慰道:
“陛下,神剑自有灵气,或许是京城之内有哪位剑修突破境界,一时狂妄,胡乱招引剑灵也说不定。”
玉景帝气的胸口起伏,沉声一怒:“大胆贼人!谁欲取我镇国神剑?!传令陈明渊,京城内外、附近的剑修门派,都给朕屠了!”
老太监赶忙细声安慰:“许是江湖浪子一时轻佻,不知轻重。陛下何必为一个浪荡子多造杀孽。还是保重龙体要紧。明日起,安排司天监布置一层结界便是了。”
玉景帝脸色阴晴不定,许久之后,他看向先祖牌位之上,始祖高皇帝王莽的画像,声音略带着苍老:“给朕搬一把座椅来。明烛再添一些,亮一些。”
“是...”
这一夜,玉景帝坐在太庙,一直盯着王莽的画像。
他想到了大新国的南疆北界,东边海,西边漠...
想到了镇边四王、满朝文武、镇妖司陈明渊、司天监司空图、祭献儒生...
他的嘴里喃喃自语,一直坐到天亮。
太阳升起时,他走出太庙,赤红着双目,俨然像是一头凶兽。
朕的江山,你们休想搞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