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景帝把一份折子,连带着一沓案情报告,狠狠砸在陈明渊身上,声音暴燥,唾沫星子横飞:
“三天了,都过去三天了!这是你给朕的答复?就是一句‘案情复杂,疑点颇多,请求多宽限几日’吗?!啊?”
哗啦啦,纸叶散了一地。
一袭青衣的陈明渊躬身将遗落在地的折子和纸张一一拾起,整理好拿在手里。
起身之后,他假装惭愧:“臣无能,臣请辞官。”
玉景帝直拍桌子:
“你...”
他大手一挥,把桌上的折子、笔墨纸砚通通扫翻在地,气的浑身发抖:
“辞官?!朕...我要砍了你!太庙一案,牵累朕的声誉!本以为你能在开朝前结案,现在,满朝文武今日一早都在议论。你...你,你以为一句辞官,就可以了事!!”
陈明渊立刻跪倒,有气无力地高呼,明显带着敷衍:“微臣死不足惜,陛下保重龙体。”
玉景帝气炸了,他腾一下站起来,指着陈明渊的后脑勺开骂:
“这...这是你认错的态度吗??”
身旁的大伴魏公公,赶紧扶住玉景帝,伸手给他顺气:“陛下息怒,气坏了身子...陈公他...太庙一案确有难处...”
玉景帝瞪了一眼大伴,骂一句:“狗东西!你也认为是先帝震怒?!!”
大伴赶忙闭嘴。
陈明渊一直伏地没抬头:我是有难处,国师太无耻。不过,我耍起无赖,给你拖下去,你拿我也没办法。
玉景帝看着陈明渊的后脑勺,由大伴顺了好一会气之后,语气随和了一些:
“好。朕再给你三日!若是镇妖司没有能人,朝中的断案精英,都可任你调遣,三日之后,你必须给我查出太庙案的真凶!”
陈明渊直起腰,拱手前推,面无表情道:“臣是需要人手,但大新国最会办案之人,今日,却要因为陛下年前的一句话而落入牢狱,臣也无奈。”
玉景帝眼睛一亮,有人你不早说,他急切问道:“谁?”
“镇妖司镇邪堂堂主,陛下钦封的爵爷,臣的徒儿,杨临。”
陈明渊答应过杨临不轻易下场,但这个时候可以拉他一把。
玉景帝亲口下的明旨,年后第一时间重审匡定县一案,让他撤回圣旨是不可能,但可以因为一句话,而保全杨临的性命。
最不济,就算杨临斗不过督察院、刑部、吏部那帮老狐狸,也可以戴罪立功来查太庙案。
到时候依然可以想办法让杨临脱险。
刚有一丝欣喜的玉景帝,表情突然凝固,他一甩袖子道:
“哼!我看你是想趁机徇私枉法!杨临的事不用你分心,朕自有安排!你给我好好查太庙一案!”
“三日之后,若还没有结果,破坏太庙的元凶你就自己担下来,到朝堂诸公面前,到皇室宗亲面前,认罪去吧!”
陈明渊伏地再拜:“臣...领旨。”
皇帝身边的太监,看了看一边的水漏,提醒道:“陛下,该上朝了。”
“走,上朝!”
玉景帝走下台来,气呼呼地踢了一脚陈明渊屁股大步走开。
一路上跟随在玉景帝身后的陈明渊,都在纳闷:
杨临的事,陛下自有安排??
嘶~~
是好,是坏?
什么安排?
.....
司天监。
司空图在摘星楼顶遥望东方星辰。
风吹动他的白眉白须,表情不喜不悲,风轻云淡。
所有的一切,在他心里,不过是一盘棋。
而这盘棋一交手,他就占了先机。
复审匡定案和太庙案,无论哪一招他都有后手。
这两件案子里,陈明渊都会沾上一脚泥,甚至掉层皮!
不过,他也没有过于得意,因为陈明渊这样的对手,看清局势以后,反扑起来,会很迅猛,他必须小心。
但这只是开始。
他喃喃自语道:
陈公,这盘棋你必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