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越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这事说来话长。但是不说，你又不能理解师父的为难之处和镇妖司现在的处境。包括镇妖司为何不能对朝廷官员出手，都有原因。”

“算了我跟你大概讲讲吧。说完你就彻底明白了。”

他瞅了瞅窗外，天已经渐渐黑了，风雷堂的人也都走了，他掌了灯，花了半盏茶的时间，给杨临讲了一段历史。

这是镇妖司和陈大叔的故事：

......

陈明渊之前，正是刚才所说的镇妖司控制朝堂、架空皇帝的时期。

甚至武德帝的继位都是镇妖司首座一手安排的。

大新朝堂镇妖司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段时期从武德帝前一任一直延续到武德帝中后期，持续了几十年。

这段时期，镇妖司能人辈出，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皇帝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镇妖司取而代之都可以。

然而很讽刺的是，大新国发展之昌盛，国力之强大远超之前的任何一个时期。

以至于史书都不知道该如何给这段时间定义，说是大新中兴都行，但是却没有任何史官敢这么说。

当然，这两任皇帝也极为压抑。

到了武德帝中期，他简直就快要揭盖而起了。

再这么玩下去，大新国就到头了。

以后就叫大镇国吧。

压抑许久的武德帝要爆发了。

本来他一爆发，必死无疑，镇妖司定会安排下任皇帝继位。

然而，那一年身在后宫的陈明渊公公境界大成，长成完壁之身。

本来他可以当个寂寂无名的扫地僧，给武德帝脑袋上种上一片青青草原，顺便在草原上晒晒太阳放放羊啥的。

但是陈大叔要建功立业。

有一天他悄悄找到武德帝：你看我现在都八境了，那啥也长出来了，不能在后宫里伺候你媳妇混日子了，我想干点事，陛下给安排个官吧。

武德帝太激动了：去，给我干死镇妖司！

于是陈大叔提了刀就开始杀，以迅雷之势屠掉了镇妖司半数高品武者和主要骨干，重新整编了镇妖司。

过了几日，肃清镇妖司在朝堂的势力之后，武德帝宣布新政。

陈大叔高调出山，一鸣惊人，成了大新朝堂匡扶社稷的大功臣，新一任的镇妖司首座。

但他想到，有一天武德帝突然问他：“你长出来以后，又在后宫呆了多久才告诉我的？”

陈明渊后背开始发凉，他发现以前太天真了。

这是秋后算账，过河拆桥、兔死狗烹了...

他自我辩解一番之后，自请降权。

镇妖司恢复老本行，成了一个只镇压邪祟的边缘部门，远离皇权中心。

陈明渊可不想只是镇压邪祟斩妖除魔，他发现了另外一个大业务。

武道发展了几百年，江湖上以武犯禁的情况之多，数不胜数，很多地方，朝廷都管不过来了。

于是第二年，陈明渊第一次马踏江湖，一次性肃清了江湖野路子，加强了朝廷在各州府的权威。

胜利回来的陈明渊也没有得到武德帝的奖赏。

只是不受待见的景王来了。

那天景王成年，搬出了皇宫，有了自己的王爷府。

他笑着说：“我从小不受父王和皇兄们待见，这么多年，在宫里能说话的只有你一人。可这两年你又走了，今日我行冠礼，你也没法参加。我来告诉你一声。”

“你把镇妖司训练的很好。可惜父皇不识镇妖司的好处。你不要灰心，继续打磨这把剑，磨好了，交给我。”

那天的烛光里，陈明渊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