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蹲在厕所的这会儿功夫,他才感觉,自在一点。
左脚挪到右脚,右脚挪到左脚。
蹲了半天,脚蹲麻了,徐大民只能起身。
磨磨蹭蹭的往回走,走到宿舍门口,想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的几个室友在八卦。
话题中心,是他。
徐大民自知偷听别人谈话不对,可好象在说他,他不由又侧着耳朵偷听。
断断续续中,他总算听明白了,为什么室友看他的眼神异样。
他写信找家里要钱的事,不知道怎么被学校的这些人知晓了。
而且,据说寄给他的这些钱,还是他大伯卖血的钱。
甚至大伯已经写信来学校,恳求学校给予他生活补助,家里实在困难得揭不开锅了。
“看不出,徐大民不声不响的,居然是这种人,说家庭困难,要学校补助,可我们谁家庭不困难?”
“是啊,我家庭条件也很苦,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现在,每天只打二两饭,连菜都不要,努力想从牙齿缝中挤点生活费出来,寄回家去。”
“学校的困难补助有名额的,如果他真的不要脸,要去申请这个困难补助名额,我肯定检举揭发。”
“对,我们一起去反应。上周他跟他对象,还在外面吃糖葫芦,他哪有资格申请困难补助?”
“当初我看他家里还有人给他寄钱来,我以为,他们家条件不错,结果,是卖血供他,赤果果的血汗钱,他怎么好意思收的。”
这些话,东一句,西一句传到徐大民的耳中,他全身冰冷。
他确实是找家里人要了钱不假,可是,怎么家里困难到要卖血的地步?
没人跟他说这事的。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徐大民没底气进宿舍,他转身,疾步走开。
在这边教学楼下面,他碰上了前来找他的周娅。
“大民,我来看你了。”周娅笑得温柔体贴。
看徐大民脸色不好,她踮着脚,试图去摸摸徐大民的额:“大民,你生病了吗?脸色不大好。”
徐大民一股郁气在胸口,闷声道:“宿舍的人,背后说我闲话,说我找家里要钱,逼得我大伯去卖血。”
“不会吧?”周娅道:“我们在这儿,没有老乡,谁会提老家的事,是不是搞错了?”
徐大民道:“没有搞错,否则,她们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大伯?”
而且,确实是大伯给他寄钱来,室友们都看见了的,这怎么辩解也没用。
周娅眼珠子转了转:“你生闷气也没用。清者自清,过段时间,这事就过去了。”
“这事怎么可能过去?只怕大家以后都这么看我。”徐大民懊恼的踢着树根。
周娅思索一番:“这要改变别人的看法,总得做点什么。不如,我们利用周末的时间,搞点勤工俭学之类的?”
越想,越感觉这个办法可行,让同学们亲眼看见徐大民在勤工俭学,总不能再说徐大民找家里要钱,逼得大伯卖血供徐大民读书?
徐大民微微思索一下,也认可这个办法。
他也该想办法挣钱了,否则,继续找家里要钱,只怕还有更多的人背后戳他脊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