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王爷了...”
益州大牢。
漆黑潮湿的牢房里,恶臭难闻的馊饭味伴随着腥甜的血腥味,直冲味蕾。
来到这儿的犯人,不出三天,在此起彼伏的哀嚎之下,不用严刑拷打就不打自招了。
牢房越向里关的犯人越重要,薛叔就绑在最里面的牢房架子上。
此刻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薛叔,看在席大人的情分上,本王尊称你一声薛叔。
你是自己交代呢?
还是也想挨个试试这令人闻风丧胆的府狱酷刑。”
姜云昇拿着短匕首抵在薛叔的心口,不紧不慢地往里面扎了一寸。
鲜血立刻浸了出来,顺着刀柄流到姜云昇的手上。
“王爷不必为难老奴,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哦?到底是你那不顾你身家性命的主子重要,还是你那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宝贝女儿重要。”
“姜云昇,你卑鄙!你拿媚儿要挟我?
她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有什么恩怨冲我来,请王爷放了我的女儿。”
奄奄一息的薛叔立刻强撑着自己将头直立而起。
头上青筋暴起,猩红的眼睛里透露着绝望。
“薛叔,好好考虑考虑再回话...
否则你见到的只有薛媚儿的尸体!”
姜云昇把匕首从薛叔的心口用力一旋,薛叔痛苦的哀嚎立刻传遍牢房。
“我说...我说...”
“九年前,我全家跟着难民队伍,逃荒在饿殍遍地的荒路上。
身边每时每刻都有体力不支倒下去的人。
我夫人在逃荒的路上还染了恶疾,无法下路行走。
我背着夫人,带着媚儿远远落在了队伍后面。”
“就在水深火热之时,媚儿也饿得倒下了。
我没有办法弃她们娘俩而去,就找了一个早已没有人居住的破屋,安置下来。
没有粮食,我就白天去山林找一些果子,希望她们两个挺过难关,再一起上路。”
有一天我照常出去,回来已经傍晚。
我远远看着草屋扬起的熊熊大火,立刻慌了神,疯了一样冲回去。
万幸的是,她们娘俩已经被人救了出来,我跪在那个贵人身边,连连道谢。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当朝尊贵的五皇子。
他救了我们一家,还把我们一起带到帝都。
但是却让我做一件事情,来到席大人身边潜伏,还扣留了我的夫人...
“所以你就一直给李岩庭做事,假币也是他弄得?”
“嗯。
我不知道五皇子要假币干什么,但我知道他确实要害席大人。”
薛叔流露出来的悲伤骗不了人。
姜云昇看着薛叔顿了顿目光,
“席晏宁,都听到了吗?”
牢房外面的席晏宁身披斗篷,脚步阴沉地走了进来
“薛叔,这些年你待我亲厚,你却助纣为虐,实在是糊涂...”
“席大人不必为难,就算你不处置老奴,老奴也活不了了。
我夫人一年前在帝都也去世了,除了媚儿,我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
我只希望大人放过媚儿,老奴死而无憾...”
薛叔说完,即刻咬舌自尽了。
席晏宁看着死相凄惨的薛叔,心里隐隐作痛。
要是当时是他抢先一步救了他一家,薛叔肯定能安度晚年、儿女绕膝。
可惜命运弄人,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