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你……”一时之间岳凤轻大脑一片空白,那些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宁抬头静静地看着她,“娘,你早就知道医治天花的法子,是吗?”
岳凤轻深深吸了口气,“是!从你找到那张纸开始我便知道了法子。”
苏宁道:“可是娘,你为何不告诉我。”
见她语气平淡没有表现任何情绪,岳凤轻心里却是明白她这样是在埋怨自己,她苦笑道:“为何要告诉你。你爹就是因为这个办法死的。”
岳凤轻猛然抬头看向她,“难道你也想用这个法子?!”
苏宁不语,但意思显然明确。
“不!不可以!我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若是和你爹一样故意染上病……”说到这,岳凤轻浑身发僵,脸色霎时显出几分苍白,她不敢再说下去。
当初苏以南不顾她的阻拦执意要去江州治理时疫,一去就是半年,寄回家的书信不过寥寥几封,有一日她接到苏以南的书信,信里说他找到了治疗时疫的法子,隔着纸张岳凤轻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和愉悦,心中也自是替他感到高兴,觉得相见的日子慢慢相近。可在那之后又过了一个月,外头传回来消息说苏以南感染时疫,不治身亡!
因时疫死去的人的尸首都要火化,江州的人都不曾过问她一句便草草了事,幸得与苏以南一同前去的大夫念着与苏以南的情谊便偷偷收拾了苏以南留下来的东西尽数送还到岳凤轻手中。
岳凤轻打开册子的那一刻瞬间明白了一切,顿时痛苦不已,原来苏以南说的方法就是以身实验得到痂盖,若她一早知道是这个办法她一定会去江州阻止他,可是已经为时已晚了。
她怨苏以南不顾她的想法私自决定,又恨他从来只为百姓着想,甚至愿意为了医治她们牺牲性命抛下她们娘俩,她和阿宁都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人。
岳凤轻不愿意再回想苏以南真正的死因,但还是选择将他留下的医书包括这本册子留在身边。
直到赵建军与王老三都道这病是从江州染上的,她心里蓦地慌乱无比,换做从前她不必担忧这些,可自从阿宁学医之后一心都扑在了上面。她害怕苏宁知道这个方法之后会同她爹一样,思及此身上总会忍不住打颤,所以她把那本册子一直藏在包袱里。
“阿宁,你爹走了,我只有你了,你是娘想活下去唯一的希望,难道你也要同你爹一样弃我而去么?!”岳凤轻一把抓住苏宁手臂,双目发红,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语气中却是含着几分祈求,“你若不在,娘也不会独活,定会同你一起走!”
苏宁嘴里有些苦涩,心里更是不忍,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是想过要尝试那个方法,但是过程凶险万分,难保不会出事。如今是她身体是苏宁的,灵魂却是李清宁。
她像是一个侵略者,占领了不属于她的身体,却还妄想用她的身体去冒险,一败涂地后伤心痛苦的只会是岳凤轻。
苏宁心中冷笑一声,她配用这个身体去这么做吗?
她的答案是不配,也没有这个权力。
从她重生开始,就不再是以前那个不顾一切放手一搏的长公主。她是苏宁,有一个极其疼爱她关心她的母亲,她该遵从母亲的意愿。
苏宁盯着岳凤轻,此刻的她已经泪流满面,抓着她的手紧了紧,苏宁嘴角一动,“娘,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