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真情流露让她恢复了冷静。
她想起了言霜毓临死前看自己的那一眼……她知道,那是六姐姐在乞求自己不要怨恨太子,要保护他,因为太子是她可以也情愿为之豁出生命去保护的人!
言卿正不理解太子何德何能,但她理解言霜毓这种感情。
她自己也可以为了容澈去死!
所以她最后给了言霜毓一个肯定的点头,让她安心的去了。
太子看到了言卿正,他站在她面前台阶下,抬头看她,言卿正也看着他,神色复杂。
太子再度落泪,言卿正缓缓闭上眼睛,任由太子走过自己身旁,才流下两行清泪。
太子见到言照夫妻,让屋内下人都出去,紧闭房门,便给他二人跪下。
“霜儿为我而死,”他没有自称本宫,此刻也只是想要跟自己心爱的妻子的父母请罪,“我没有保护好她,我……真是罪该万死!”
言照没什么形象的坐在脚踏上,看了眼太子,摇摇头:“太子快快请起,我夫妻可当不得太子大礼,霜儿的选择是心甘情愿,我们做父母的纵然悲痛也不能迁怒于人……况且我们自身也难辞其咎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坚持……”
他说着说着就哭了,一直悔恨当初没有坚决反对女儿嫁给太子!
四夫人本来都收了眼泪,闻言再度痛哭起来。
言照毕竟比妻子理智一些,勉强站起来扶起妻子,柔声道:“我们出去,给太子一点时间再跟霜儿相处一会儿,毕竟他才是霜儿的夫君……”
说白了,霜儿已经是皇家人了。
太子感激的看着言照,等他们出去了,才走到床边坐下,已经被整理过遗容的言霜毓就和睡着了没两样。
“霜儿,你怎么那么傻!”他说。
千言万语也只说得出这一句话,余下的,只是泪洒前襟。
言卿正就一直在皇宫守着,任谁对言霜毓有半点轻慢,她都会出手教训,这是她这么多年来首次这样易怒。
皇上不知出于什么考量,把言卿正回来且在皇宫的消息瞒着容澈,瞒得滴水不漏,所以一直到过了七七,他都不知道言卿正回来了,甚至他在进宫吊唁的时候,都不知道言卿正就在一墙之隔。
言卿正知道容澈来了,可是她此刻也是真的不想见他。
想必皇上也好言家人也罢,都是这么想的吧,他们这都是在保护二人。
言卿正对皇家的观感此时可以说是最差的时候,这个时候再度遇上容澈,谁能保证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皇上不想容澈再受伤害和刺 激了。
本来一直这样下去,言卿正的悲伤慢慢淡去,生活和她的心情也能恢复平静,可是世事哪能尽如人意。
刚刚过了七七,朝臣们就已经提起要再选太子妃了,太子都气蒙了!
他知道自己作为储君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消沉下去,所以他把悲痛压在心底来上朝了。
可是朝臣们难道认为自己是个冷血的动物吗?青梅竹马伉俪情深的太子妃去世还不足百日,就让他再娶?
他这么问了,就有朝臣以为他担心自己的形象,便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也不是让您现在就迎娶新的太子妃,即便是从现在开始挑选,最快也要三个月。”
“那也不足一年啊!”太子说。
“太子殿下,您可是储君,不必为了太子妃守孝的!”
太子只觉得满腔愤懑,他深吸一口气,正要拒绝,皇上突然开口了:“好了,此事以后再议。”
皇上觉得此事太子没有错,朝臣也没有错,他不希望双方起冲突,只能先放下,回头找机会私下跟太子谈谈。
言夕下朝后回到家跟家人讨论起此事,大家都沉默了。道理上大家都明白,可是感情上不太容易接受,但这就是事实,言夕这样说也是想让家里有个心里准备,这件事拖不了太久的。
回到自家小院,言夕问言卿正修者的生辰八字有没有要来,言卿正缓缓摇头,充满纠结的说:“卿儿也不知到底该不该这样做了。”
言夕挑眉,没太明白:“这是何意?”
“父亲,女儿突然想到,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或者说推测,一旦经过确认,正如我们所猜测的那样还好,定能消除皇上的猜疑。可如若不然呢?皇上原先还只是猜忌,若是证实了我的命格与仙根无关,我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到时候别说是皇上,文武百官都不会放任不管!”
言夕听了觉得很有道理,这完全有可能啊!
“那若是我们私下找国师呢?”
言卿正冷笑:“即便国师承诺了不告诉皇上,父亲敢相信他吗?”
言夕语噎,他信谁也不会信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