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金芒本是温温柔柔进去劝说开解的,没想过会吵成这样,所以并没有设下结界,童瑶在外面听了个真真切切,以她的感觉都认为金芒要动手了,赶紧过来敲门打断。
“进来。”金芒没好气的喊道。
话说金芒姐姐可是从没发过这么大火的,气头上看到了前国师,顿时冷眼相对,若不是她当初误断了言卿正的命格,哪有后来这些事!
童瑶泰然自若,面带一丝微笑说:“金芒前辈息怒,我正好有几句肺腑之言跟轩王殿下说说,可以吗?”
金芒消了消火气,毕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感情的事情谁都不能预判。
“好,你来。”她猛地坐下,开始倒凉茶灌下去,下火。
“童瑶见过亲王殿下。”她还是给容澈行了礼。
“国……算了,不在朝堂不必多礼。”容澈很消沉。
“殿下如今也知道了,我其实是女子。”童瑶也坐下来,慢悠悠的说,“我如今四十三岁了,做了二十多年的国师,殿下想想当初才十几岁的我,却要整日扮作老头子,去朝堂上与人周旋,时刻把心提着,命悬着,是我所愿吗?”
容澈先前真的没有想过,即便知道国师是女子,也不过走了耳朵不走心。
“我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正是青春洋溢,貌美如花的年纪,却被迫隐藏性别与容貌,穿着宽袍大袖的玄色道袍,变成一个皱巴巴老头的样子,哪里会心甘情愿!二十年的青春,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却披着老头子的皮囊,我,痛苦了二十年,遗憾一辈子!只因为,师命难违!”
童瑶的话让容澈与金芒都深受震动,他们从没有设身处地的去想过国师的不易!
“就因为是师傅的命令,我失去的何止是二十年的青春!我们凡人,有几个二十年?”童瑶的眼中终于明确的表露出了些许恨意。
“你……竟也这般不易!”金芒叹息道。
“所以我这些年才悟出了一个道理,所谓天下人的唾骂,能持续几年?”
容澈心中一动,不由得凝神听下去。
“天下人知道什么是非曲直?还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天一门说言小姐背叛师门,天下人就信。同样的,由言小姐说出天一门藏污纳垢,视人命如草芥,天下人难道就不会信了吗?”
金芒一听眼睛一亮。
“更何况,即便你们不这么做,天下人的唾弃持续个十年八年,再不济二十年三十年,难道能持续几百年?凡人才多少年寿命,谁会一辈子纠结这一个传言?可是你们俩呢?你们能活几百年!往多了说,几十年的时间,不想听了隐居山林,二十年过去,记得此事的人有几个?”
容澈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他突然就被说服了,想通了!
人生苦短,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做到被所有人称赞,悠悠众口纵然多,又值得自己费心什么!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才是正经!
他心境拨云见日,起身冲童瑶一拜:“多谢提点!”
金芒心中高兴,调侃道:“得,我说了半天,最后竟是你得了头功!”
童瑶立刻道:“还是前辈先前铺垫得好,我不过是补充说明。”
她在朝堂混了这么久,论起捧人打圆场实在是驾轻就熟,不过平日里她不屑为之罢了。
金芒就对容澈板了脸:“这次卿儿回来,你得好好请罪!”
“是!”容澈真心道。
他的确需要好好反省一下了,一个女孩子为了自己如此坚定如此付出,自己却矫情的几次三番打退堂鼓,当逃兵,实在不是男儿所为!
想起卿儿走前说的那些话,该有多痛心!
见他反省了,金芒就拉着童瑶出去了,她现在对童瑶的印象大为改观,要好好联络下感情。
容澈经过一番思考,便开始收拾东西,他们按照言卿正的安排要回京城的。
童瑶说的对,不愿意让她受非议就去隐居躲清静!回想起在苗儿山树屋中两人初次单独相处,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往无前,如今这段时间,还真是够混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