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西一低下头：“百里不敢。”

从意气风发到如今的纠结沉稳，百里西一的经历或许没有生死大劫，却一直在各个方面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却从没有跟任何人诉过苦、抱怨过。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多月并不了解自己，他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为了什么要这样坚持，为了什么要承受如此多的质疑与非难。可是今日多月的一句话却轻易打破了他多年伪装的坚强，原来多月什么都知道！

低下头不是表达不满，而是为了隐藏骤然通红的眼眶。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如此，我还是选了你做下任掌门是为了什么？”

“这……百里愚钝。”百里西一也在不断地怀疑着，虽然汤素霭说他有自己的优点，可是这么多年，培养谁不是个培养，怎么就非选定自己了呢？

“因为你的承受能力非常强大！”多月转身看着他，目光炯炯有神，“虽然你总觉得自己优柔寡断，但从小看你长大，我发现了你从来都在既定的道路上走着，即便是犹豫彷徨，也从没有走过岔路！这，其实是最难得的品质！”

百里西一猛然抬头，这是多月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肯定了自己。

“掌门……”他一时间百感交集，仿佛多年来被压在心头的巨石就这样慢慢的抬起来，让他的胸膛可以肆无忌惮的起伏……

“你缺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所以本座决定在明日举行继任大典前，先行收你为徒！”

多月做自己的师傅，此后他不会再为了不肯重新认师傅而受到其他同门的诟病，说他仍在顾念旧情，怀念那个祸害天一门的从犯。

百里西一再也忍不住，双膝跪地，额头触地：“多谢师傅！”

多月这才释然一笑：“起来吧。”

二人平息了一番情绪，多月才解释起先前的话：“当初在墨营的问题上，是为师钻了牛角尖，所以把决定权交给了你，事后却对你的决定表示不满，这其实是师傅的过错。”

百里西一连道不敢，自己从没想过那是师傅的错。

多月继续道：“其实这些天为师才算是想明白了，这世上的对错与否，端看我们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待，只要我们守着本心去做事，天下人不理解不认同又能如何？有的人固然善变，但有的人一生都不会变，我们若是认定了这样的人，一路与之同行又有何妨？”

百里西一不明白，但还是想了想问道：“师傅是说……言师妹？”

他如今认了多月当师傅，言卿正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师妹了。

多月点点头：“曾经那么久的时间里，为师都对魔修恨之入骨，所以当得知容澈是魔修之后，心里也扭曲了很久。加上把你派去当除魔联盟的负责人，更是几乎表明了态度。但是你看卿儿，却从没有因此事而对为师有任何的不满情绪，反而不遗余力的在帮助为师。”

接着她向百里西一展示了“凤舞九天”套装，说明了效果。

百里西一震惊的张大了嘴，在他的认知里，这应该是仙界才能做到的事！

“所以为师突然想到了，为什么卿儿能够成为一个开山立派的祖师爷，而为师却只能固守一个天一门！”

多月感慨万千：“为师属实没有卿儿的魄力与胸怀！”

百里西一急切的表示多月也是最受尊敬的掌门，是他一直崇拜的偶像。

多月苦笑摇头：“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今日我们师徒坦诚相见，说的话就直接一点吧。”

百里西一默了默，轻轻点头：“是。”

“当你迷茫的时候，当你左右为难的时候，去看看卿儿在做什么，然后你可以跟着做就好。为师想过了，这几天也一直在研究这卿儿的种种行为……为师有预感，将来在仙界卿儿也会成为不平凡的人！或者说，她最终会成为就连为师都只能仰望的人！”

百里西一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多月对言卿正的评价……过高了……吧！

“为师现在甚至在想，若是当初没有放卿儿离开，是不是现在凌驾所有玄门之上的门派，就是会是我天一门……”

多月陷入了沉思，百里西一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在师傅眼里，或许任何人都比不上言师妹吧，选自己也是迫于无奈吧……

可多月却突然又说：“不，天一门的庞大腐朽会让她走不少弯路，想要取得现在的成就，要辛苦百倍！这么一想，她还是比较适合开山立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