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要我,求求你……”
赵子献本就长得眉眼如画,清冷出尘,
此刻他的眼皮微红,晶莹的泪滴从泛红的眼眶中滑落,就像被打碎的青白色瓷器,看起来凄凉又脆弱。
“师父!”
一个清郎的男声打断了这幅场景,
凌慕尘手拿着药包,衣诀飞起,大步走道皎盈身边,连看都没看一旁的赵子献,
“原来师父在这里呀,我害找了好久,师父你准备准备,我们应该启程去南陵林了。”
皎盈点头,想了想又转身看向可怜兮兮的赵子献:
“赵公子,你我此生无缘,辜负你的心意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我以云霜阁之名保证,你此生定会平安康健,世事无忧,觅得佳人,白首偕老,你若有任何事,都可以联系云霜阁。”
皎盈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赵子献慌乱的伸出手,拉住皎盈的衣袖,
他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着她的袖口,用力到骨节发白,
凌慕尘眼睛一眯,上前一大步,直接站到他们两个中间,
他不经意的打到了赵子献的手,
凌慕尘把药包扔到赵子献的手上,笑眯眯的对他说:“赵公子,这是你以后的药,我来跟你说应该如何服用,如何熬制吧。”
他又转身对身后的皎盈说:“师父,你先去收拾一下衣服,我和师弟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会儿就出门。”
皎盈离开了。
赵子献一个人如卸了力一般,整个人瘫坐在床上,
他固执地望着皎盈离开的背影,泪水充满眼眶,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赵子献的泪珠好似断了线的手串一般,簌簌地往下落,肆无忌惮地滚落到他的衣衫上,濡湿开一片痕迹。
“你还在看什么?”
凌慕尘感受到他的视线还腻着皎盈,一张英俊的脸上已然冰冷如霜,
他黑眸中锋利的寒芒,冷冷开口:
“我师父是云霜阁当今的掌门,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卓尔不群,生来不凡,你呢?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凌慕尘眸色狠戾,嘴角也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残忍的说着客观的事实:
“我师父调查古藤村的真相本就辛苦,治好你的病更已经是对你们赵家仁至义尽,不要奢求那些不该奢求的东西。”
赵子献听了凌慕尘的话,整个人都沉寂下去,
他双目失神,死寂得好像一口孤单的陷在沙漠中的枯井,干涩又荒寂。
凌慕尘看见赵子献这副凄惨的样子,毫无怜悯之心,相反十分快意,
不过这份快乐在他看到赵子献手腕上那条红绳时,便戛然而止了。
凌慕尘内心又泛起暴躁,他阴鸷狠厉的瞥了那红线一眼,
“一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假婚礼,你不会当真了吧?”
凌慕尘说完话,没有多说一个字就离开了房间。
“是啊……我还在奢求些什么……”
赵子献怔怔的看着远处,
泪就不知不觉的溢出了眼眶,滚滚而下,
心脏一缩一缩的疼着,那蚀骨的疼痛顺着胸口蔓延到脚踝,痛得他手臂发麻,脑袋发胀,
赵子献惨白的手指死死抓这着胸前的衣服,
恍惚之间,他看到了手上的手绳,那条红绳外出一条红艳艳的伤口,硬生生长在他的手腕。
赵子献颤抖的伸出手,摸索着桌子上的一把小刀。
他握紧刀把,用力道到指尖发白,
赵子献咬紧牙关,下定决心似的,匕首直直割地向手腕的红绳。
当锋利的刀刃接触到绳子纤维的一瞬间,
赵子献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惊恐的偏过刀刃,
因为惯性的原因,那偏移方向的刀尖直直地冲他的手臂,狠狠地刺进他的肉里,
伤口处,鲜红的血液顿时顺着他的手臂流淌下来。
白皙的手臂,一条艳红色的伤口边缘翻起,看起来恐怖又狰狞。
赵子献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只慌张的去检查那手绳。
看到它完好无损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
赵子献颤抖的指尖抚上了那红绳,大婚的记忆永上他的心头。
皎盈亲手为他系上红线,同时也死死系住他的心。
赵子献何尝没有试过,
这么多天,他一直在试图慢慢解开皎盈系给他上的死结,
他努力了,
他做不到。
于是是赵子献放任了,放任了那条红绳在他的手腕上扎根,放任了自己胸口里那炙热的感情。
解不开的死结就不解了,想不通的事就不想了,爱上一个人便爱上了,这又有什么难的呢?
赵子献自幼的病弱,无法像他哥哥一样在阳光下蹦蹦跳跳,
长期的居家养病,养成了他固执又偏执的性格。
如遇死结,唯有死解。
赵子献此时脆弱得仿佛想像一死丝淡淡的轻烟,只需旁人哈口气,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赵子却献笑了,
他笑得惨烈,笑得荒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子献一边笑,一边咳嗽起来,
他吐出一大口血迹,顺着他惨白的脸颊流下来,从尖尖的下巴滴落,将白色的衾被洇湿了大半,像是冬日初雪上的点点寒梅。
他伸手抹掉唇边的血,血迹在他脸上,犹如一朵血莲在他嘴角绽放。
赵子献肆无忌惮的狂笑,也像撕心裂肺的哀嚎,
终于,赵子献的眼泪顺着指缝流下来。
他控制不住的开始呜咽,试图用手挡住他的痛苦,
直到他的啜泣声,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他的笑再也维持不住了。
赵子献断泪水似决堤一般涌出,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无法自制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撕心裂肺,绝望而窒息。
一场不被祝福的婚礼,
一场注定无望的爱情,
只有他当了真。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