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桀嘴角勾笑，抽了张餐巾纸去擦顾梦下巴沾上的油水。

管家见状回答道：“夫人知道顾小姐在栖霞山庄住下后，特地交代厨房要按照她搭配好的菜单准备饭菜。”

顾梦闻言愣了一下，她嘴巴微微张着，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来，但心里的感动却像是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厉桀见顾梦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轻笑出声，煞有介事地感叹了句：“真是知子莫若母啊！”

啥意思？

顾梦想着想着，脑子里突然闪现“手感”“硌牙”这些词，她旋即明白过来，这厉桀又在拐着弯儿地调戏自己呢。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顾梦郁闷地把碗筷往桌上一搁，作势起身就要走，却被厉桀一把扣住肩膀重新摁坐回椅子上。

厉桀悠悠地吐出句：“饭还没吃完呢，你上哪儿去啊？”

“不要你管！”顾梦气冲冲地顶了句嘴，肩膀还不忘配合地挣扎两下。

厉桀突然加重手上力道，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不要我管！那你要谁管？”

顾梦别开脸不吭声。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餐厅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

最后还是有眼力劲儿的管家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厉少，您特地交代给顾小姐准备的燕窝已经炖好了，是现在端上来么？”

其实燕窝不燕窝的根本不重要，“特地交代”这几个字才是管家话里的重点。

顾梦想着厉桀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终究是心软了，她重拾起筷子乖乖吃饭。

厉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端上来吧。”

晚饭吃得差不多时，厉桀貌似随口一问：“顾梦，你怎么突然想起把公寓的东西都搬过来？”

顾梦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但很快她又舀起一勺燕窝送到嘴边：“嗨，就是临时起意呗，老跑回去拿东西也不方便。”

厉桀眉毛一挑，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顾梦身上：“噢，是吗？”

顾梦听出了厉桀语气里的怀疑，她沉着气把燕窝喝下，故意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在你这儿住习惯了，今天回公寓觉得确实太挤了些......”

“那你是打算以后长期在我这儿住下咯？”厉桀放下水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顾梦。

顾梦被他看得心里一阵发怵，垂眼点了点头：“嗯。”

餐厅再次沉默下来。

厉桀左手搭在餐桌上，手指不规律地轻叩着大理石桌面。

明明声音不大，但却像是鼓槌敲打在顾梦心上，“砰砰砰”地响。

厉桀问：“那你那套公寓闲置着岂不是很浪费？”

顾梦连忙回答道：“不会啊，我之后会把房子挂到网上出租。”

听到顾梦这番说辞，厉桀左手五指渐渐并拢，紧握成拳。

顾梦也是心虚得太紧张了才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她甚至都没发现厉桀话里的漏洞。

厉家大少爷挥金如土的，在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浪费”两个字！

厉桀不动声色地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顾梦抬起头，厉桀的身影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待她把那盅燕窝喝完，回头一看，厉桀正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

这么冷的天儿，他出去也不把羊绒大衣披上，就穿着一身黑西装，颀长挺拔的背影与寂寥的夜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