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可是看起来却比你在客人面前强颜欢笑要好得多。”

纵使旁人看不出来，可是何折春还是能知道，林晚棠美丽的面具下，藏着的只有悲伤而已。

“你都看出来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何折春喝下一杯酒，林晚棠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说道：

“我记得我刚到含香楼的时候，是你第一个接纳了我，照顾我。我学东西慢，惹老楼主生气，老楼主用开水泼我的时候，是你挡在我身前，还拦着不让老楼主打我。”

“折春，要不是你，我早就被打死了。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你的脸也不会留下这么大一块疤。”

“这是我愿意的，晚棠，你不必自责。”

林晚棠不说话，何折春端起桌上的杏仁甜汤，尝了一口，道：

“也许是立秋了，所以你伤春悲秋的。这碗冰甜汤还是你以前煮的味道，很好喝。”

林晚棠突然笑了，“是啊，汤还是那个味道，人却不是那个人了。”

她的笑衬着灯火，给他一种说不明的感觉。

何折春以为她是经历了许多事心境变了，正要安慰她在他眼中依然是最初的样子，却听林晚棠道：

“为了能重振含香楼，你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一语如惊雷，震得何折春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瞳孔微缩，捏着勺子的手指指节泛白。

“晚棠，你在说什么呢？”

何折春放下碗勺，笑得一脸宠溺和无可奈何。

林晚棠歪头，问道：

“难道不是吗？我父亲的商船出事并不是意外，是你从中作梗。仅仅只是为了逼我进含香楼，你就毁了我家，气死了我父亲，害死了我母亲！”

一句一句，掷地有声。房中瞬间安静，仿佛降至冰点。

何折春半边脸上的银色面具反射着冷光，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不再是温润，而是可怕的阴沉。

“也许，是你误会了呢晚棠？你知道我最看重你，楼中有人嫉妒而后挑拨我们也不奇怪。”

林晚棠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并不打算理会他半带警告半带愤怒的话语，继续说道：

“崔公子和金公子的事，也少不了你这个暗中推手。你早就看不惯崔瑾，因为你知道，他就是当年与我订下婚约的青梅竹马。”

当年她家破人亡后，众人避之不及，崔老爷视钱如命，强行分开了她和崔瑾，视婚约作废。

她走投无路，掉进了何折春设计好的陷阱里。后来崔瑾通过扇子与她相认，何折春担心二人旧情复燃，就利用金公子除去崔瑾。

何折春道：“你让崔瑾调查我，是早就怀疑我吗？”

林晚棠道：“何折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是你低估了崔瑾，不是他告诉我真相，我恐怕永远都被蒙在鼓里，做着可笑的美梦。”

“好一出大戏啊，哈哈哈哈！可是你终究是含香楼的人，你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弟弟……”

何折春笑容藏着几分癫狂，忽然脸色发黑，心道不妙，扶着桌子吐出一口黑血！

林晚棠冷眼以观。“毒下在酒和那碗杏仁甜汤里，我弟弟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安排了去处。”

何折春瞪大眼睛，不甘心地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