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信长到十四岁的时候,翁寒雁终于力竭了。
她疾病缠身,时日无多,家中徒有四壁,一贫如洗。
翁信在村中受尽欺辱漠视,唯一会关心爱护他的人,只有母亲。
多么艰苦的日子都撑过来了,如果没有母亲,那他人生中唯一的光亮也要没有了。
正是深夜,家中没有伞,他冒雨跑到村医家,使劲地敲门,
“开开门!求求您开开门!发发善心吧,我母亲就快要病死了!”
“大夫!人命关天!救救我母亲吧!再晚点真的就要来不及了!”
他浑身湿透了,雨水不停地从头上浇下来,冲进他的眼睛里,世界一片混乱。
巨大的敲门声最终还是惊动了村医,他极其不满地打开门,指着翁信的脑门骂道:
“你这小子,我要告你扰民你知不知道?你半夜鬼哭狼嚎地敲什么门哪?你祖坟炸啦你?”
“大夫,我有急事,求您跟我走一趟!”
翁信祈求道。
“你有什么急事啊?说来听听……”
翁信急切道:
“我母亲生了重病,就快要不行了!请您跟我去一躺吧!给她看看病!”
村医不以为意道:
“哦。人嘛,生个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是你有这个吗?”
说着,村医伸出手来,手心向上,放到翁信面前。
翁信立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神色有些窘迫。
他不好意思地抓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下摆,还是鼓起勇气,庄重地看着村医,承诺道:
“我没有钱,但是……”
“你都没有钱,还请什么大夫啊?这不是过家家!没有钱?就不要学富人生什么病!”
村医一把将翁信推开,任他跌在浑浊的水坑里爬不起来,
接着反手“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大夫!大夫!别关门!”
翁信抹去脸上挡住视线的水珠,疯了一样地爬起来,再度跑到村医门前,拍门,
他悲声大喊:
“大夫!我母亲真的要不行了!求你别关门!救救她吧!我会永远记得您的大恩大德的!我情愿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求求您……”
翁信额头磕在门上,不停地撞门,一下一下,门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记。
他哽咽道:
“真的求求您了!发发善心吧!可怜可怜我们!我打工会还的,十倍、百倍都还!我真的会死的……呜呜呜……”
雨下得还是那么大,好像洗清世间所有罪恶似的。
雷声像天公的怒吼,怒吼不公平的命运。
一道惊雷划破苍穹,照的黑夜亮如白昼。
“求求您,给您跪下了,救救我们吧!”
翁信近乎绝望地贴在村医的门上,希望能看到转机。
然而什么都没有,“啪嗒”一声,大门由内上了锁,村医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了。
他再也不抱希望。
想到母亲还痛苦地躺在床上接受疾病的折磨,他飞奔回家,希望能够陪在母亲身边,至少不是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