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稳定,商业往来频繁。
长江上。商船一艘接着一艘。仿佛这不是乱世,而是盛世。
一艘大船上挂着“刘”字旌旗,但此刘非彼刘,乃是益州刺史刘璋的旗号,这也是刘璋的官船。
大船乘风分浪,往东而去。
船上的官吏、船夫各司其职。法正站在船头,眺望前方。他头戴刘氏冠,身披蓝色宽袖袍服,外罩熊皮大氅,腰间系着黑腰带,左边佩剑,风吹绣袍飞舞,似乘风飞龙,飘飘欲仙。
“哎。”法正抬起右手,轻轻捏着胡须,发出了一声叹息。
“法校尉为何叹气?”旁边一名官吏好奇问道。
“是在忧心刘公,不肯出兵相救吗?”随即,官吏又自顾自的问道。
法正转过头来,目视这人片刻,然后才点头说道:“是啊。我恐怕刘公不肯出兵。”
“校尉放心。刘公仁义之名,传扬四海。去年的时候,他说刚得荆州,兵力折损,所以无法救援。但今年。您看。商船往来络绎不绝。我们沿途停靠的港口、城镇,都是繁荣。荆州富强,刘公一定会救援的。”官员抬起右手指着这长江上的商船,宽慰道。
“希望如此吧。”法正只是勉强应付,点头说道。
他的心,又岂是这个官吏能知道的?
他家乃世族,先人是田齐王族。田齐灭亡,子孙不敢自称田姓,纷纷改姓。他们这一支,便自称法。
入汉之后,法家世代都有担任两千石的官员。他的曾祖法雄,官拜南郡郡守。祖父法真,乃海内名士,号为【玄德先生】。
父亲法衍,官拜司徒掾、廷尉左监。
总之,他们家与那些寒门暴发户,区别很大。
只可惜。在社会正常运转的时候,凤凰才是凤凰。在礼乐崩坏的时候,凤凰就成了野鸡。
天下大乱,他与同郡孟达一起南下,在益州刘璋属下做事。
他们与东州人是不同时期进入益州的,所以与东州人没有交情。与本地益州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年轻的时候比较清高,自恃世族,看不起寒门。久而久之,就边缘化了。被他看不起的那些人,也中伤,欺辱他。
很多年,他才得了个县令的官职,后来官拜军议校尉。听名字就知道了,这是个没有实权的校尉。只是出入刘璋府,遇到什么事情议论一番,帮闲而已。
法正的心情是郁郁的,是对自己际遇的愤慨,“我有良、平之才,却活的不如狗”。
但就算这样,法正也没有主动想要卖了刘璋。毕竟人家是收留了你,给你饭吃。
虽然主人家边缘化你,但也不能吃里扒外啊。
法正是名士子孙,世代宦族,还是爱惜羽毛的。
但是他与张松友善,张松数次私下里请他。刘璋又主动下令让他出使,没奈何,他只能来了。
“张子乔(张松)大节有亏啊,累的我也成了个叛贼。”法正心中叹了一口气。
但是法正的内心,又是矛盾的。
这同样姓刘,自己家这个姓刘的实在太菜,隔壁的雄武。而且父子双雄,真是气势强盛。
而他刚好又有大才,而得不到施展,所以心中又蠢蠢欲动。
虽然法正埋怨张松,但其实知道,自己也是有这个心的。
俗话说的好。
耳根子软。
比如说我今天的计划是读书,头悬梁,锥刺股,但是又不坚定。朋友呼朋唤友来,请我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