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蕴竹心中大惊,强作镇定道:“大哥,当日我劝你别让林氏进宫,是你要同意的,怎么如今又怪到了我的头上?”
胜卜阴恻恻笑道:“那就是个一把年纪的半老徐娘,徐远鹏喜欢,给他便是!”
“可你不一样啊,他们都说你是中原少有的才女,至今还有不少才子书生对你念念不忘!”
他眯眼靠近林蕴竹,吸了吸鼻子;“我总得知道,你们姐妹之间有什么不同吧?”
林蕴竹忍不住后退两步,颤声道:“大哥,我....我是你妹妹!”
“妹妹?”胜卜脸上满是讥诮:“老东西年轻时,仗着生得好容貌,满天下的骗了不少女子,我那母亲便是其中一个!”
“你以为他只是自己骗人么,遇到那等傻不拉几好骗的,他甚至会将人迷晕了,给他最为忠心的手下享用!”
“你且看看你自己,这身段这眼睛鼻梁,哪一点像是北人血统?”
林蕴竹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胜卜这是什么意思?
她有可能不是金河王亲生的,甚至只是一个不知名下人的种?
“不!这不可能!”她失声尖叫。
胜卜手扶上了她的脖颈,犹如阴冷滑腻的毒蛇。
“你以为我是在骗你?你大可以去问一问,老东西几十个儿女,到底哪些是他亲生的,哪些是旁人的种,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你还这么坚信不疑?”
“再说了!”他靠近林蕴竹耳边吐了一口气:“是亲生的又如何?不都是那么一回事!”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林蕴竹疯狂摇头。
胜卜的话,将她这段时间以来,努力维持的所有信念都给摧毁了。
苦苦寻她多年的徐远鹏变了心,从前疼她的哥哥姐姐如今像是变了个人,而那个说要补偿她的父亲,竟然有可能不是亲生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阴沉沉的乌云重重压了下来,狂风将树枝摇得吱呀作响,六月天的暴雨说来就来,将那红艳艳怒放的花儿打的七零八落,碾落成泥混着泥水流淌。
林蕴竹坐在马车里,风透过车壁缝隙打在身上,叫人冷到了骨子里。
身边跟着的宫人见她裹紧衣物,脖颈处露出的地方,全是斑驳淤痕,心中骇然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马车一路进了行宫,宫人扶着林蕴竹穿过长长游廊,到了她的寝宫门口。
“你们快点,将这些东西扔出去,还有这些地方都要拿清水冲洗才是!”嬷嬷站在台阶上忙着吩咐。
林蕴竹身边的宫人纳闷道:“你是哪儿来的?谁让你们擅自动这些的?”
嬷嬷叉着腰扫了二人一眼:“哟,皇后娘娘回来了!”
她瞥见发髻凌乱的林蕴竹,眼里闪过不屑。
“好叫皇后娘娘知道,林贵妃有孕,身子不大舒坦,陛下体恤贵妃娘娘怀有龙嗣多有不易,因而让林贵妃住进这朝阳宫!”
“至于皇后娘娘,”嬷嬷远远指了一下,“先在偏殿将就几日,待林贵妃生下孩子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