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启人与北人势如水火,先前被北人当做奴隶折磨,好不容易翻身了,对没来得及逃走的北人,那绝对是恨之入骨。
如此一来,云雅作为金河王的孙女,怎会不受波及呢!
旁边路过一个书生道:“大娘不知道,金河王这个孙女,和那些如豺狼般的北人不一样,是个侠骨义胆的姑娘!”
“北人四处掳掠之时,她救下了不少姑娘,便是我等读书人,也受过她的恩惠。”
“北人撤退之后,她便放了这些姑娘籍书,让她们回家寻父母!”
王氏感慨:“如此说来,这个云雅姑娘,倒是个难得热心肠!”
书生附和道:“可不是,咱们大启人痛恨北人是一回事,可一码归一码,云雅夫人的大恩,咱们还是要记的,何况,大军入城之时,她带着几个大启朝臣开了城门,不然怎会来得这般快!”
“齐三公子正是感念她的大义,才会如此包容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齐玉铭可不这么觉得,他从前不喜欢云雅,现在同样也不喜欢,之所以不愿听从母亲吩咐休了云雅,不过是因着那份道义责任。
“你还留着那个泼妇作甚?难不成要让她将咱们老齐家的脸丢干净才肯罢休?”
齐夫人躺在床上,保养极好的脸上一片蜡黄,便是头发也带了白发,整个人似突然间老了十几岁。
齐玉铭给她倒了杯水:“云雅她又没犯错,当初也是你和爹求娶回来的,如今北人败逃,就要将她休弃,做人不能这么过分!”
齐夫人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你这是在怨我和你爹了?当初成亲,你也是同意了的,如今怎就把过错都怪到父母头上来?”
齐玉铭低头不再说话。
那是他同意的吗?
家里人连番找他说话,两个哥哥和嫂子,还有他爹每日念叨,他不娶能行吗?
这会儿反倒成了他自愿的。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休了她,我和你爹早晚得被她气死,你是要媳妇还是要爹娘,你自己心里掂量着办吧!”
齐夫人见儿子不说话,气咻咻的放狠话。
齐玉铭心中苦笑,当初他不想娶,一家人上阵逼着他娶,如今他不想休,爹娘又以性命要挟,逼着他做下那等忘恩负义之事。
他们就看到云雅粗俗不孝顺,怎就看不到她当初在北人面前,对齐家人的维护呢。
他这辈子,细细想来,竟是没一件事是自己能做主的。
“呵呵,搞得像是我巴着你们齐家不放一样。”云雅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靠着门框,手里拿着个烧饼啃的正欢。
“齐玉铭,我也不喜欢伺候你一家子,当初就是老家伙逼着嫁的,如今老家伙也死了,北人也退了,不如你痛快点,咱俩和离得了!”
齐夫人见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气得猛拍床板。
“你看看,你看看!她这哪里像是给人做媳妇的,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我齐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这么个败家玩意儿!”
云雅啃完最后一口饼子,啜了下手指头,顺手在齐玉铭身上擦了一把手,这才悠悠然道:
“说得大嫂二嫂你就喜欢的很一样,她们两位哪一个不是名门所出,哪一个不是知书达理,可你还不是一样不喜欢,成日里挑拨人两口子感情!”
“老虔婆,你就承认吧,你就是个见不得儿媳妇好的变态老婆婆,恨不得把自己三个儿子都别裤腰上!”
“也不晓得你啥想法,你再是心疼你儿子,你也不能跟他们睡一张床上吧,那齐老头不得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