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鹏背陡然有些佝偻,步伐也开始变得蹒跚,却依然没回头。
待看不见人影了,老鸨子才呸了一口。
“呸!什么玩意!难为你还能陪他演这么久的戏,也不嫌恶心!”
陈美人收起脸上凄楚,拨了拨头发,“无所谓了,反正这天下男人都一个德行,道貌岸然令人作呕,好歹他身份地位摆在哪儿,除去这一路艰辛,倒是没怎么吃苦!”
老鸨子领着她边走边道;“范二爷早早就让我们等着了,送你去洛阳的人都准备好了,你打算啥时候走?”
范二爷正是范氏的弟弟范忠愈,陈美人这头一直是他在联络,徐远鹏自以为逃走,实则就没脱离过眼线。
陈美人一时黯然:“我就不回去了,那里没什么好的,入目都是过往疮痍,你与范二爷说一声,让我去永州吧!”
老鸨子看了她一眼:“也好,省的回去见着那负心之辈,叫人恶心!”
“负心?”陈美人笑了笑:“谁说他负心了?”
“这年头挣个铜板不容易,他凭啥拿我的卖身钱,去完成他的宏图伟业?”
老鸨子一怔:“五两银子你都不打算给?”
陈美人嗤了一声:“当然不给了,我跟他非亲非故,谈感情太过奢侈,凭啥要为他奉献?”
“去,你们几个追过去,把他身上的钱全都抢回来,一个铜板也别留,便是那身袍子都给他扒了,卖到石场做苦力去!”
可惜徐远鹏太老,不然卖到南风馆也是极好,陈美人心中叹息。
几个打手面面相觑,见陈美人不是在开玩笑,拔腿就追了过去。
老鸨子感慨道:“古话讲得好啊,最毒妇人心啊!”
徐远鹏得了五两银子,带着两个太监一路往渡口去,打算走水路尽快返回洛阳,他实在受够了这一路奔波。
“一人二两银,给钱上船!”船家叼着芦苇草,一脸横肉看着三人。
他们三个人,一共只有五两银子,这一人就要二两银,岂不是有一个人没法上船?
徐远鹏身边的太监喝道:“你这太过分了吧?之前我们来的时候,一人才100钱,如今就要二两银,抢钱都没你这么过分的!”
船家呸的一声吐出口里芦苇,皮笑肉不笑道:“你也说了,那是过来的价,现在人人都往陇州一带,新王治下安稳无北人作乱,都挤破头往那头去,你说这价格能一样吗?”
徐远鹏三人哑口无言。
好半晌,徐远鹏才对身边个子小点的太监道;“小付你留下,等我安定之后,就遣人来接你!”
小付可不像陈美人那般好忽悠,都到这份上,能不能活着回洛阳,还是另一回事呢,他才不会信徐远鹏的鬼话。
他一把从徐远鹏手里抢过银子丢给船家。
“不用管他们,先送我离开!”
徐远鹏大惊:“小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