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要问大门前的事吧?其实,这事不怪爹,自从当了圣恩侯后,太医院的职辞了,爹闲来无事,就偶尔给附近的人看病。爹怕被人说,死活不肯收钱,那些病人家属就送些东西来。我们不收,他们就天天在外头等着。”
说起这事,宋昔年也头疼的很。
宋惜白讶然。
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她看向宋思源:“是我错怪爹了……对不起。”
宋思源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一家人,道什么歉呢!早知道会惹来这么多麻烦事,我就该忍住,哎……”
宋思源面露惆怅,手不停地捋了胡须。
“爹你也没做错,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一直保持安静的宋昔平忍不住开口了。
花厅内一时间有些沉默寂静。
宋惜白之前想过自家爹融入不了勋贵圈,但现在看来,情况比她想的还要不好。
不管是武将还是文臣清流,都有各自的圈子,宋家在他们看来,只算是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而已,连外戚都算不上。
更别说,宋家之前还是罪臣,被流放过。
许久后宋昔年叹了口气,再次开口。
“我们家底子薄,虽说外头的人看在陛下和娘娘的面子上,给我们几分薄面,但也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而已。私底下刁难嘲讽者不在少数。”
“我给浅浅请了不少先生,逼她学习,也是因为有一次带她赴宴,她被人嘲笑捉弄。”
说到最后,宋昔年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意。
宋惜白惊得站了起来。
“这些事,你们怎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在宫里也不容易,再说了,你要出面,不更坐实了我们家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吗?”
宋昔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宋惜白咬了咬唇。
她一直呆在深宫,对外面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如果连家里人都保护不了,我当这个贵妃有什么意思?”
宋惜白赌气地坐回了椅子上。
一旁的元慎咳嗽了一声,去拉她的手。
“是我思虑不周,岳父大人的性情,确实不太适合进入朝堂。不过,先前岳父大人呈上来的一封奏疏,所提之事,倒是颇有可行之处。”
这话说的在场所有姓宋的齐刷刷都转过头看向了他。
先前宋思源绞尽脑汁写了一份奏疏,大意是建议朝廷办一个类似于国子监的医学舍,用于传授医学知识,培养更多的大夫。
但这封奏疏写的太笼统,对于现在的朝廷来说并不是十分有用,所以被内阁给否决了。
但仔细想想,若是真实施下去,对朝廷、对百姓,都是利事一桩。
“只是,目前我还腾不出手来办这件事,国库不丰,各地税政混乱……”
元慎还没说完,宋惜白就接过了话头。
“钱的事急不来,不如这样,爹可以先收几个徒弟,或者联合其他医馆的大夫,一起义诊。大哥和二哥觉得呢?”
宋昔年其实无所谓,倒是宋昔平,激动地直点头。
“我跟爹一起去!帮着打打下手什么的。”
宋思源露出了笑容。
他其实就是想找点事做。
他是一个大夫,哪怕在流放之地,也不曾断绝过治病救人,这突然间做了侯爷,从前的理念想法都被打破,一时间难以转换过来。
宋惜白觉得她爹本质上还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人,心思没那么多,这一点倒是和丁香她爷爷很像。
想到这,宋惜白就主动推荐了丁老大夫。
她还想着,等医学舍办起来后,自己偶尔也可以过去教一教学生。
这么一想,顿时动力十足。
她眼睛都亮了不少。
元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立即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变化,心中有了决断。
聊完正事,大家心情都好了不少,宋思源拉着宋惜白要去研究新的药方,宋昔平也跟了过去;宋昔年作为大舅哥,不得不留下来招待元慎。
宋思源最近接触的病患大多是一些平民,这药方自然不能像在太医院时那么开,太贵,寻常百姓吃不消。
宋惜白在丁家医馆待了一年多,耳濡目染之下,知道不少低价药方,两人就这常见的病症探讨起了方子。
一谈及专业知识,就没了父女情,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谁,最后,可怜的宋昔平被拉来当裁判,这个看着也好,那个看着也好,结果反而两头不讨好,挨了两顿说。
他郁郁不已,抱着脑袋,蹲在了一旁。
宋惜白喝茶的功夫,想到了二嫂田氏,不由问他。
“二哥,你把二嫂接回来了吗?”
宋昔平露出了憨憨的笑。
“你二嫂她们要年后才能回京,老家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等过了十五,我就去接她们母子。”
宋惜白之前只知道二嫂田氏回了老家,但具体的情况她知道的不多,现在好不容易出一趟宫,忙抓住机会听二哥说。
田氏的儿子,如今记在田家的族谱上,充作了田家孩子,这要回宋家,多少有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