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后屋把茶杯洗了洗,回来拿着抹布把茶桌擦了一遍,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挂,看着已经沸腾的茶水,倒了一杯,舒服的往躺椅上一躺。
喝了口滚烫的茶,伸手拿起一本,借着重新亮起的油灯的光,看了起来。
白天休息的很好,现在精力充沛,时间就不浪费在入定休息上了。
而且易年的体力和精神一直很好。
当初仓嘉在后山石洞悟经的时候,易年连着熬了三个月的夜,白天还要在青山到处走走,去搜寻那仓嘉口中的幽泉戾气,也没觉着累。
就是到了上京之后,连着几天不休息也是常事儿。
平常的消耗对易年来说不算什么,神识与元力的时时修炼,易年早就习惯了。
如果不是前两天连翻的大战加上伤势,估计今天都不用休息那么久。
夜里微风渐起,吹开了护着月亮的云彩。
柔和的月光落在了易年白净的脸上。
也轻轻的吹动着院里小树抽出的嫩芽,树影婆娑,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烛火依旧燃着,但有轻纱罩着,没被凉爽的夜风打扰。
炉中的火烧的很旺,轻微的噼啪声,被茶壶盖子上下起伏时碰撞发出的响动掩盖。
医馆的小院中,说动也动,说静也静。
拿着书看了几行,一个与小院动静不相融的声音进了耳朵。
仔细听了一下,那是咀嚼时候发出的声音。
易年把书从眼前拿开,看向了马棚里的马儿。
书上说的不错,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吃,难怪这肥肉一直在涨。
可在易年看向马儿的时候,马儿那双无辜的眼睛也在看向易年,好像是在和易年说着你晚上都没给我草料,我上哪吃去。
易年又一次瞧见那似人的眼神,鬼使神差的问了句:
“不是你?”
马儿听见易年的问题,硕大的马头开始左右摇晃起来。
易年看着马儿的动作,再一次开口:
“你真听得懂?”
马儿听见易年的第二个问题之后,刚才还摇晃着的马头瞬间僵在了那里,大大的眼睛从精明立马变成的呆滞,低下头,把整个马头都埋进了面前的槽子中。
易年看见马儿紧张又有些好笑的动作,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
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开了灵智。
而且还会装傻,看来这灵智还不低。
易年看着马儿那日渐肥硕的身材,心里想着:这样更好,以它最近和刚才表现出来的灵智来看,以后出门都不用赶车了。
估计说一声,它自己就能找到了。
最起码星夜苑,它熟。
看着马儿低头假装吃草,易年也没有拆穿。
刚才的声音被这小小的插曲打断,易年放下书,又听了一下。
声音还在,易年知道,刚才是真错怪马儿了。
那声音在门外。
放下书起身向外走去,路过马棚的时候,轻轻拍了一下马儿低着的头,没理会马儿的反应,径直走到了门口,向外看去。
仅能容下两辆窄小马车并行的小巷,在月光的照拂下,宁静深远。
小巷两旁都是黑暗一片,月光虽有,但始终赶不上日头照的清晰。
大厅门口有灯,但离着院门太远,也没什么大用。
而平时夜间空无一物的小巷,今天多了点儿东西。
易年在门口瞧见,医馆左边的墙下,一个人影正坐在那里。
手里拿着些吃食,正在往嘴里送着。
刚才的咀嚼声,就是这个人影发出的。
而这人影,易年一眼就看出来是谁了。
过千帆。
刚才在回屋的时候,易年看见过千帆向后退了两步,以为他已经走了。
所以下意识里,灵活的耳朵就忽略了门口的动静。
这就和人能看见自己的鼻子,但是在平时,会下意识的忽略掉余光中鼻子那部分。
如果不是又有新的声响出现,易年又不刻意向门外听的话,都不会发现过千帆竟然没走。
此时的过千帆正坐在墙角,丝毫不在意地上的灰尘,如果不是还有一点微弱的月光留存,他整个人,就会完全融入黑暗。
而易年看着此时的过千帆,竟然莫名升起了一丝可怜的情绪。
不过立刻就把这个有些可笑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二十多岁的年纪,通明境界强者,比圣山的天骄都要优秀许多,这要是放在一些小点儿的国家,都够当国师供奉了,怎么会可怜。
看着正在进食的过千帆,开口问道:
“你在这儿干什么?”
过千帆可能是吃的太认真,或者是在想着别的事情,直到易年出声,才发现易年的到来。
起身的时候迅速把嘴里的食物吞掉。
不知道是吞的太急还是起的太急,好像是呛到了,努力的咽了几下,开口说道:
“不是明天要比试吗?我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