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听着老和尚的话,虽不知他要与自己说什么,还是应允了下来。
七夏在这里被困了许久,而自己带来了另一块宝玉虽说起了些作用,让这里有了些变化,但依旧找不到出去的路。
这老和尚境界高深,又是净竹寺之人,或许他才是出去的关键。
就算依旧出不去,那在这日复一日的无聊破庙里,能与百年前的高人说上一会儿话,就当消遣了。
双手合十,对着老和尚行了一礼,开口回道:
“能得大师这等高人指点,晚辈自是求之不得。”
易年说着,起身看向老和尚。
同时对七夏小声说着等等。
老和尚望着院外,站了片刻。
袈裟无风自起,伸手压了下来。
身子有些佝偻,有些抖。
虽然听不见声音,不过易年看得出,他应该又是在咳嗽。
脸上都是皱纹,看不出神色。
还是同第一次见时一样,看不出什么。
不知是老了,还是伤了。
或许是听见了易年的话,老和尚有了动作。
撩起袈裟,盘膝坐在了刚刚清扫过的院中。
伸手向着易年的方向指了下,示意易年坐下。
易年看着老和尚的动作,在这一瞬间,竟忘了两人处在不同的时空。
同老和尚点了点头,顺着手指的地方坐下。
老和尚伸手取下脖子上的佛珠,放在了手中。
易年看着,很眼熟。
仓嘉也有一串差不多的。
在花想容的飞花刺向自己胸口的时候,被那串佛珠拉到了一旁。
或许,修佛之人的佛珠大抵都是这般样子吧。
易年坐下后,七夏也跟着坐了下来。
虽然依旧听不见老和尚的话,但此时无事可做,看看易年的反应也好。
可能老和尚的神通真的到了高深境界,能捕捉到易年的一举一动,也可能是觉得易年见自己坐下示意,定会跟着坐下来。
就在二人落座后,老和尚的嘴唇动了。
声音,又从脑海中传来。
“小施主怎么称呼?”
易年听着老和尚家常般的聊天话语,觉得有些意外。
修佛之人不是应该都是开口禅,闭口佛吗?
更何况是眼前这老和尚这等高深境界。
不过想归想,易年还是喜欢这种聊天方式,简单。
只要不与自己说些佛理便好。
当初同仓嘉聊天,聊到自己不想说或者听不懂的时候便沉默下来,那是因为仓嘉与自己年纪相仿,又有着共同救人的经历,关系近些。
但与老和尚可万万不能那般。
尊老,易年还是懂的。
面向老和尚,开口答道:
“晚辈易年。”
老和尚“听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百年后的世道,要乱了吗?”
易年“听见”老和尚随意的一句话,心里又是一动。
当初师父给自己取这个名字的时候,说过年头不易,那便叫易年吧。
名字这个东西,大多都会带着起名之人的祝愿或是希冀。
易年没想到老和尚只是听了自己的名字便能想到与师父一样的事情,对这老和尚,不由得又多了些佩服。
“师父起的,晚辈也不知何意,不过现在也没见世道乱了,妖族都退在南屿北疆,只是北疆妖族偶尔来犯,南昭与北祁也无恩怨,西荒诸国常年有战乱发生,但晚辈没去过西荒,这些都是听说,现在有圣山为首的修行圣地一直行着善事,天元不乱。”
老和尚听着,点了点头。
手中佛珠动了动,嘴也动了动。
“圣山?”
易年看着老和尚嘴角有些呢喃,不知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与自己说。
不过声音倒是传来了。
“对,就是圣山,现在做着当初净竹寺所做之事,行大义之事,为人间谋福。”
老和尚听着易年的话,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易年其实完全可以不提圣山,但此时偏偏提了,不是想让这老和尚多了解些以后的事情,而是想试探下,净竹寺的消失,是不是真的与圣山有关。
老和尚所在的这一天,净竹寺还在,不过只有他一人。
而这对香火鼎盛的净竹寺来说,很奇怪。
在净竹寺辉煌的时候,大小僧侣不说众多,但也不会只有他一个。
而现在却偏偏只有他一个,那老和尚所处的这一天,就有可能发生在变故之后。
如果真是圣山,或者说是师父所为,老和尚可能真的会说。
易年等着老和尚说话,不过接下来的话,让易年的小心思落了空。
“有这么个地方,便好。”
易年能听的出,老和尚的话,是发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