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手请着那老板。
老板也没多说什么,再次谢过易年,同伙计打了个招呼,一行人忙碌了起来。
从火堆借了火引,点几了几团篝火。
商队中人,风餐露宿习惯了,野外搭锅做饭的活,比易年麻利许多。
不多时,各种食物的香气充满了热闹起来的营地。
老板与易年并肩而坐,攀谈了起来。
见到剑十一的样子,不仅好奇问着。
易年回着自家侄子,打小就这毛病,坐着睡觉,叫都叫不醒。
没敢说剑十一是修行之人。
要不这营地的氛围恐怕保持不住。
与那拘谨相比,易年还是喜欢这种气氛。
轻松,自在。
从交谈中得知,也知道了这一行人这么惨的原因。
原本商队中是五架马车。
三车拉着货物,一车拉着吃喝用物,一车拉着这老板外出探亲正好顺路就一起的几个女眷。
看着天色知道明后天会有大雨,便赶起了夜路。
有小道便超着小道走。
可火把再亮也不如白天看得清楚,行至一处河水湍急地方,拉着吃喝那车的马被路边的毒蛇惊了,直接滚进了河水中。
赶车的伙计知道车上东西有用,为了把车与马救回,不敢松手,也被带进了河里。
夜黑水急,几个武者功夫确实不错,但前后离得太远,都救起根本不可能,在这老板下意识的指挥中,堪堪将那赶车的伙计救起。
一会儿功夫,给人准备的吃喝,都孝敬了河神。
救是救回来了,不过车砸马踏,水冲石滚,受了不轻的伤。
老板说到此处,叹了口气。
开口继续说道:
“还好带了跌打损伤的药,常年在外跑着,也懂些医术皮毛,命能保住,但看样子,可能会落个残疾。”
易年听着,知道自己刚才没看错。
马车上确实有人躺着。
应该就是那为了救车受伤的伙计。
这老板留在车上,应该是便于照顾。
开口回道:
“赔点儿钱,再雇个伙计就好了。”
自古便有商人重利轻别离之说,再加上那小胡子的事情,易年也不太敢轻易相信这些商人,这才出口探了一句。
治病救人对易年来说是本分,就算这老板不说,也是会治的。
不过在看见这老板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后,易年有些惭愧。
这世道,坏人多,好人也多。
这老板也算有涵养,易年如此说了,但还是客客气气,开口回道:
“赔钱自是不必说,应该的,不过说句实话,也不怕小兄弟笑话,我能养他一时,但不能养他一辈子,若是家财万贯还好说,养就养了,可我也是小本生意,年头不好的时候,别说挣钱,老本都能赔进去,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到那时,还得靠他自己谋生,就是白瞎这么好个人了,唉…”
老板说着,又叹了口气。
易年对这老板的说辞很赞同。
最起码他没说假话。
本就是雇佣关系,谁也没有义务养谁一辈子。
没人想出意外,但意外就是意外,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到来。
这便是命。
说不清,也道不明。
伸手拍了拍那老板肩膀,开口说道:
“您也别太过悲观,晚辈懂些医术,我去瞧瞧,您看怎么样?”
老板一听,立马抬眼看向易年,开口问道:
“真的假的?”
易年点了点头,说着前段日子在上京开了医馆,不过要去投奔远房亲戚,便关了门,这才与你们在路上遇见。
在老板半信半疑的目光中从竹篓里拿出药箱,算是给这老板吃了颗定心丸。
没有太多说辞,直奔那伙计躺着的马车而去。
那几名武者在老板的授意下让开了路。
易年进了车厢,观察起了这伙计的情况。
在用手摸完全身之后,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心里有了底。
在自己这里,不算太重的伤,也不会落下残疾。
将那伙计的衣服全部扯下,健壮但伤痕累累的身子露了出来。
刚才已经知晓,最严重的只有腿上与胸口,骨头断了。
对于无法探究内里的大夫来说,只要有点儿偏差,接的不好,是有可能落个残疾的,但对易年来说,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用破衣遮住了马车车门,小手轻轻划过那伙计的大腿。
青光,在黑夜中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