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历九九九七年,大陆上发生了许多事情。
每一件,都足够载入史册。
初春时候下了一场雨,妖族攻向了十几年没有踏足过的晋阳。
登城为战士们助威的北祁皇子,几个月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季时,也下了一场雨。
一个很平常的雨天,那座大陆最大最深的皇宫,换了主人。
少年英才汇聚北祁,这年的试比高格外引人注目。
吸引人注意的不是少年们,而是天下最大的两个修行之地,正式起了冲突。
当一切尘埃落定后,原本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现世的太初古境,出现了在四季花海之上。
盛会,再一次开启。
深秋时节,遥远的东方也下了一场雨。
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圣山,毁了。
消失百年的元氏一族,令旗出现在了圣山之上。
当两大真武想要率领天下豪杰一探究竟之时,百年没有出过真武的圣山,出现了一个真武强者。
以一敌二,夺了兵器,将所有人赶下了山。
圣山地脉虽毁,可气运不绝。
没有真武的圣山都能傲立在天元之巅,如今重新拥有真武强者的圣山,强大到了令人绝望的境界。
离去之人没有了之前的气势汹汹,出了圣山之后四散而去。
可这一切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圣山欠了天下一个交代。
别的事情,以圣山的强大根本不用解释。
可那面令旗,不行。
上面那一个元字,是所有天元大陆之人的逆鳞。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就会生根发芽,最后便会长成摧毁一切的参天大树。
这颗种子发芽,或许需要一个契机。
不过这个契机,不知何时才会出现。
就在离去之人将山上遇见的事情传播出去之后,圣山有了声音。
没有解释,没有报复。
也没像往常那般继续云淡风轻,而是宣布了一件事情。
圣山,封山。
没说因何原因封山,也没说要封多久。
只有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人猜测莫道晚虽然胜了,不过他不是真武境界的强者,而是通过某种秘法强行将实力提升了上去。
而现在遭到了秘法反噬,为了消息不会泄露出去,不得已才会封山。
也有人猜测是因为圣山地脉被毁,封山是要将灵气重新聚拢,再造一片万木林出来。
还有人猜测圣山是为了掩人耳目,说是封山,实际上是为了暗中集结力量,然后展开报复。
毕竟那座山不是寻常山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而万千猜测中,最让人信服的只有一条。
圣山,要将元氏一族的令旗一事,死死捂住。
或许当不利于圣山的一切被彻底抹杀掉之后,圣山便会解除封山之令,重回天元。
不过不管原因为何,圣山是真的封山了。
外出游历的圣山之人,一瞬间,成了有家难回的浪子。
年初时,有个少年走出了青山。
不过与这些天大的事情比起来,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而这少年,算也不算圣山之人。
以前不是,以前是,现在,又不是。
此时的少年,正坐在火堆前,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喂着一名老妪水。
平和的双眸中,除了柔情再无其他。
火堆在安静的雪夜里发出噼啪声响,照的周围白雪红了一片。
少年的手很稳,同青山的时候一样。
老妪身上裹着厚重的皮毛,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
不过应该很暖。
少年与老妪对面,坐着两个人。
或许,也不是人。
金黄衣服薄薄一层,翠绿衣衫不停撩起。
完全不顾地面雪冷,看着四周一切,嘴里小声说着话。
一金一绿后面,是一黑。
一匹壮的不像样子的马儿,正啃着干枯的树皮。
也不知那树皮有什么好啃的。
大牙摩擦着树皮,发出让人觉着不舒服的声响。
少年喂完老妪水后,抓起地上的雪攥成了一个雪球。
手腕一抖,雪球砸在了那厚重的马臀之上。
不痛,马儿回头。
瞧见少年的眼神之后,看了眼闭上眼睛好像睡了的老妪,停下了嘴。
慢慢退去,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一金一绿仍然在交谈,不过声音小了许多。
“老鸟,你怎么飞的,那个点儿不是记住了吗,在北面,不在南面!”
这几人,正是趁着千古寒等人入山时候离开的易年几人。
听着鬼王的埋怨,金翅大鹏鸟毫不客气的开口回道:
“那种时候你能分得清南北?能飞出来就不错了!”
“不是教你星斗辨位之法了吗?”
鬼王继续埋怨。
“那他娘的是白天!”
金翅大鹏鸟又一次爆了粗口。
声音不自觉的高了几分,震落了树枝上的积雪。
在雪夜里,远远传了出去。
易年身旁刚刚合眼的七夏满是皱纹的眉心一皱,沧桑双眼慢慢睁开。
瞧见将人吵醒,还要争吵的两位妖王停了下来。
易年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七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