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着,如同之前的那场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七夏依偎在易年怀中,一点儿也不想动。
易年便轻轻拍着,偶尔伸手抖一抖雨棚上的积雪。
“对不起…”
七夏的声音传出。
“为什么?”
易年轻轻问着。
“我的心里只有我的族人,却没想过你。”
少年回来的及时。
如果晚一点儿,只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七夏了。
没有告别的告别,最是伤人。
易年拉起七夏的手,放在了胸口,平稳的波动传来。
“你把命都送给了我,我不信你的心里没我,我遇见这种情况,一定和你一样决定。”
如果师父或者小愚周晚正承受着痛苦,少年绝对不会等着与人告别再做决定。
七夏听着,没哭。
嘴角起了一丝微笑。
因为少年喜欢看她的笑。
看着手腕上已经不如之前翠绿的竹条,笑容渐浓。
“与你说只是与你说,这是我的命,但不是你的。”
我可以为了元氏一族拼命,你不用。
少年听着,摇了摇头。
“其实没有你,我也会走上这条路。”
白笙箫的信。
小愚的山河图。
晋天星的邀请。
易年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整日坐在青山小院的老人,或许已经安排好了许多事。
“我不信。”
七夏回着。
易年伸手拿过竹篓,从里面取出了一封信。
一封从青山带出来一直没有送出去也一直没有打开过的信。
放在七夏手中,开口说道:
“我从青山出来的时候,师父给了我三封信,那两封信都有名字,一封给了师兄,一封给了周晚的父亲,这封没有名字,我问过,师父只说遇见了便送出去,不说没有说给谁,现在看来,那个人是你。”
“我?”
易年点了点头,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在雪地上划过,写了两个字。
七夏看着,疑惑更甚。
易年轻轻笑着,开口说道:
“打开看看。”
七夏点头,撕开了信封。
一张信纸,上面只有两个字。
看着上面的字,七夏的手,抖了一下。
双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信没拆过,那少年便不知信上内容。
可信上的字,与少年在雪地中写的字一模一样。
南屿!
易年拿过七夏手里的信看了看,嘴角起了笑意。
果然,师父真的安排了许多。
自己要去南屿,是因为南屿可能能救七夏的命。
而师父的信上,也是南屿。
那里,或许真的能救她的命。
“这回信了吧?”
七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信上的字。
易年看着,握住了七夏的手,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担心你的族人,不过以你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也做不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将你治好,而且你不用担心浪费时间,你不是说五行圣物有可能打开法阵吗,南屿,就有五行圣物之一。”
“南巫天火?”
易年点了点头。
“所以你不要再抱着死志了,活着才有希望,如果真的在南屿找到南巫天火,没有你,我自己可带不出来,毕竟那是妖族的地盘。”
七夏的眼睛亮了起来。
可看着支撑着自己的‘救命’,又暗了下去。
“我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生机尽断,无药可医。”
万木林没了。
如果元氏一族还困在法阵之中,或许百年后还会有。
可七夏没有那个时间。
‘救命’撑不到那个时候。
易年摇了摇头,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块儿红色的碎片。
似玉,非玉。
“在你杀我之前,这东西救过我的命。”
易年说着,放在了七夏手中。
“这是什么?”
七夏问着。
不认识。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身上带着它,即使已经进入死亡状态,依然能起死回生,我见过两次。”
一次在安红豆身上,一次在自己身上。
“还记不记得你在悬夜林见到的青丘妖族?”
七夏点头。
“有一个假扮我骗你,也有一个假扮你骗我,骗我的那个叫安红豆,我在不归林中亲手杀了她,后来不放心回去看了看,正好看见这东西从她的身上升起,然后原本生机断绝的安红豆在红光过后竟然奇迹般的复活了。”
“那第二次呢?”
七夏问着。
易年犹豫了下,开口说道:
“第二次没看见,不过确实有用,要不我也不能从古境中活着出来。”
七夏的手,又抖了一下。
机缘之地的太初古境,他怎么会险些死掉?
“谁?”
虚弱的七夏,身上起了杀意。
卷着漫天风雪,差点掀开了头顶雨棚。
易年瞧见,连忙顺着七夏后背,开口回道:
“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而且我也不知道是谁,等以后再说,听话,别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