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听着,点了点头。
“当然,您等着。”
说着,将毛巾收起,出了门。
到了灶房中,把早就准备好的咸鱼切成块,淘水下米,点火做饭。
动作比收整渔网还要熟练许多。
因为做了太多次。
从第一天来到九里铺后,一老一少吃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咸鱼闷饭。
老人忘了很多东西,而随着时间推移,忘的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只能记得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
好像只活在了某一天。
无限重复的一天。
但有一样记得清清楚楚,那便是正娴熟的做着咸鱼闷饭的少女。
那天少女看见挂在院子里的咸鱼,问着师父饿不饿,自己最擅长做咸鱼焖饭,老人记下了,说着想吃。
然后,买下了这间院子,以及里面挂着的咸鱼。
打那天起,一老一少便留在了九里铺。
不过那时的咸鱼已经吃完了,少女便当起了渔夫,鱼干没了便会跟着邻居们一起出去捕点儿,不图卖钱,够吃就好。
少女蹲在灶前,一手添着火,一手不停比划着,好像在算什么东西。
等到那熟悉的香味儿飘起,停了动作。
将饭盛出锅,端到了屋中。
吃着从来不变的晚饭,二人说着话。
说着重复了很多次但老人忘了的话。
饭后,带着老人村中遛了会儿弯儿,与邻居们打着重复的招呼。
吃了?
出来走走啊?
你爷爷还是老样子吗?
然后约着明天一起出去捕鱼,明天市场鱼要贵了。
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透着邻居间的亲切。
少女笑着一一回应,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
长的漂亮,性子乖巧,又不娇气,在这九里铺的人缘极好。
来的日子不长,可上门说媒的人都快赶上小渔村的常住人口了。
少女都是微笑拒绝,有用,但不多,依旧有人前来,只不过比开始时人少了不少。
出了村子,带着老人到江边走了会儿,赏赏江景,看看夕阳。
残阳铺水,晚霞满天。
人美,景也美。
少女看了很多次,老人也看了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是第一次。
那便同第一次时那般说着话,直到夜幕降临。
带着老人回去,洗漱妥当,老人睡下,少女出了屋。
把鱼干儿收起,防止发潮。
江边的夜晚清晨,水汽多些。
弄完一切后,爬上了屋顶。
许是九里铺地势低,想看清星光才上了屋顶。
以前看夜空的地方很高,习惯了。
坐在屋顶,双手托腮,盯着夜空发起了呆。
宁静的夜,宁静的天,宁静的少女,身子被夜空映的有些单薄。
少女看着夜空,星辉从身上出现,慢慢飘上了天。
然后,晴朗夜空中,更多的星辉落下,钻进了有些单薄的身子。
怀中的星盘慢慢飘了出来,巴掌大小变成了方桌大小。
无数文字跃然其上,杂乱无章的组合着。
少女看着,手指不停掐着。
直到夜色渐深,星辉慢慢褪去,少女停了动作,喃喃道:
“快了…”
嘴角起了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说着,起身准备下去的时候,眉心一皱,目光望向了南方,停了下来。
盯着南方黑夜看着,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长。
不知看了多久,缓缓收回了目光,再一次开口:
“小师叔,是你吗?”
自言自语,没人回应。
长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又准备下去。
可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这回,目光落在了东方。
歪着头看了会儿,脸上的笑意浓了许多。
跳下屋顶,钻进灶房忙碌了起来。
老人睡的死,灶房的乒乒乓乓声打扰不到。
少女将平日里换来的食材日准备妥当,那着些钱出了门。
敲了几家还没熄灯的人家的门,在一声声不用中留下钱财,换了些一老一少平日里不怎么吃的瓜果肉类回来。
回家将一顿大餐需要的东西一一准备好,回了屋。
打开窗,月光落了下来。
原本准备睡了,此时却有些睡不着了。
托着腮,看着月光,脑海中有人影浮现。
安静的夜过去,新阳将发呆的少女叫醒,起身抻了抻懒腰,出了屋,将昨夜里收起的鱼干儿拿出来继续晒着。
忙着的时候,有人提着渔网过来,看见忙碌的少女,开口道:
“桐桐,一会儿就出发了,今天得早点儿,要不好位置就被别人占了,听说今天要去的人很多。”
昨天带着老人跑步时约好的。
不过少女没有点头,而是开口道:
“刘大哥,我今天就不去了,家里要来人,等下次吧,你今天和嫂子多捕点儿,去集上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