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一送完沉星弓便再没来过,同样没来过的还有千秋雪。
这帮了易年大忙的西岭天骄,应该在赶回西岭的路上。
没事儿在书院里溜达的时候碰见几次庄院长,总拿着书,只有点头打招呼的功夫,多一句话都没有。
那晚在亭子里说的是真的,能让他耽搁时间的人,真不多。
马儿还没找来,不知去哪里疯了。
南北北依旧活泼,但能看出憔悴了不少。
凤羽营在皇宫一战中损失很大,易年拎着震天吼去到大殿之时,凤羽营只剩了百余人。
义庄里面熟悉的几人,除了郑少安都不在了。
安抚,后事,重建,都需要大量精力。
但底子还在,休养重整过后,依旧是能令人闻风丧胆的凤羽营。
每次到了书院便奔着小院来,多的时候能待上一天。
说说南昭近况,问问易年的修行进展。
天黑便走,不多留。
从南北北那里得知,花海战事还不算平息。
诸国军队依旧在花海驻扎,拒北军得了支援,但没有反攻。
打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现在的南昭需要休养生息,只要平静过了这段日子,再没异人一族安插的奸细从中作梗,南昭是真正的铁板一块。
易年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奇怪,诸国军队就不怕南昭缓过劲来收拾他们?
不过易年也就是想想,江南诸国对时局的把控与分析一定比自己强,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南昭定了,虽然死了很多人。
花海战事停了,但落北原的战事起了。
而目前的态势发展,出乎了大多数人的预料。
北祁的大军已经深入落北原,经过了几次围剿,将游荡在落北原的北疆妖族逼到了北边。
百万大军兵临阴山,不知哪天就要踏进那千年来鲜有人踪之地。
落北原的空气,或许又充满了血腥味儿。
南昭离得太远,闻不到。
平静日子继续过着,那模糊的道还是没有头绪。
五月中旬的一天,庞德来了。
带着破罡。
易年正在院子里发呆,瞧见庞德,有些意外。
他与南行一挖了个坑给异人一族跳,可挖来挖去,自己儿子跳了进去。
虽然是养子,但也养了很多年。
剩下那个亲儿子,死在了自己手里。
所以一时间,易年也不知如何与庞德说话,看着这双鬓花白的宰相,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庞德看着易年,神色有些复杂。
将破罡放在石桌上,说了句话。
“我很想杀你…”
易年听着,点了点头。
“很多人都想。”
庞德听着,坐在了易年对面。
易年抬手给这可怜人倒了杯茶。
庞德看了看,没喝。
目光落在易年脸上,再次开口:
“你欠我两条命…”
易年摇了摇头,“一条…”
“那请你记住…”
庞德说着,起身朝着院外走去。
易年礼貌开口:
“宰相大人慢走…”
“不是了…”
庞德的声音传了过来,人出了门。
易年听着,轻轻摇了摇头。
让庞德走下宰相之位的不是南家,而是人心。
人心啊,有时候真的太过复杂…
叹了口气,拿起破罡看了看。
心口又是一堵,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将破罡收好,从屋里拿出了最后一副药材。
吃了月余不见好转,那吃完这副便不吃了。
生火熬药,天黑时,难闻味道飘满了小院。
喝药吃糖,靠在门口继续发呆。
今晚月色不错,看着看着,又皱起了眉。
心堵的这段日子总觉着有人在暗处看着自己,可找了几次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心里起了一股莫名烦躁,抽出破罡便冲了出去。
在书院逛了几圈,夜深时候依旧没有发现,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小院走去。
等到了院门前,瞧见走时关上的院门开了。
估计是石羽来了。
抬腿进院,瞧见门口多了样东西。
一个竹篓。
心里想着石羽弄这东西干什么,可在看清之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那竹篓很大,比一般的都大。
在青山的时候,因为力气大,竹篓便做的大了些。
所以那看上去很眼熟的竹篓,是自己的。
是自己丢在青丘的那个!
第一个反应便是帝江带来的。
而下一刻,这想法便被否定掉了。
因为昏暗的屋里多了个人。
一袭白衣,裙角绣着白荷。
长发及腰,两根白色发带简单绑着,随着青丝一起垂下。
穿着一双白面白沿的绣花女鞋,干干净净,不染纤尘。
腰间一柄羽毛样子造型奇特的短剑,黑夜里闪着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