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七夏一时语塞。
不知怎地竟想起了安红豆讲的故事。
自己与他已经成了亲,那…
虽然忘了,但不代表没发生…
正如他说的那般,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小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复杂神色,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恼。
自己的性子自己清楚,那时选了他,那一定是…
想着,神色缓和了些。
看着好不要脸的易年,此时没什么办法。
衣服还在岸边,总不能光着身子冲上去打他一顿。
连日来的奔波,虽没风餐露宿,但南昭多雨,这天气没个好时候,身上还是有些脏了。
本想趁着他熟睡出来洗漱一番,哪成想就这么会儿功夫他竟轻手轻脚的跟了过来。
七夏看的出来易年不是故意来偷看,因为走时他睡的很香,不是装睡。
而且还拿着武器,想来是忽然醒了发现自己不见了才出来找的。
又回想起书院时候急匆匆往外面跑撞了个满怀的场景和在皇宫外的欲言又止的样子。
嘴上没说过,但行动间却处处透着对自己的在意。
想到此,准备再次拍水的手慢慢放了下去。
看着背对岸边坐着的易年还在揉着胸口,深吸口气,平淡声音出现:
“你没事吧…”
与人说话时,看人是本能和礼貌。
所以在听见七夏问话后,易年下意识的便转过了头。
“你还转!”
七夏冰冷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习惯了…”
易年连忙道歉,赶紧转回了头。
揉了揉胸口,一边拧着衣服上的一边开口道:
“没事儿,比在医馆那回打的轻多了,那次门都打掉了…”
“我以前打过你?”
易年点点头,“对啊,一巴掌,我直接就飞出去了,脸肿了好几天…”
“我为什么要打你?”
七夏的语气终于有了些变化,从冰冷变成了不解。
呃…
易年听着这只有两个人知道答案的问题,一时语塞。
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把她看光光了然后挨了一巴掌吧。
七夏忘了这一年里面发生的事情,现在要是说了,那自己在她眼中得是什么形象。
支支吾吾道:
“没什么,一个误会,后来解开了…”
当然解开了。
亲都成了,谁还会在意那时候的意外。
七夏知道他是故意不说,所以没打算继续问。
想来这附近不应该会有人来,但谁知道会不会被易年的乌鸦嘴说中,犹豫了下,开口道:
“你就在那坐着,不许看,不许听…”
易年嘿嘿一笑,开口道:
“好的,放心,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人看见…”
哗啦…
一大片水花从水潭里飞出,准确无误的淋了易年满身。
没什么力量,但是多啊。
被淋了个透心凉的易年抹着脸上的水,立马开口道:
“听你的,不看,不听…”
不看容易,不听可就难了。
对正常人来说这距离远些,但对易年来说,这距离和没有没什么区别,呼吸心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更何况是洗漱时发出的声音。
不过耳力这事儿是不能说的,反正七夏已经忘了。
最后看了眼稳坐水潭边的易年,七夏慢慢回了头。
双手捧着清凉河水,慢慢清洗了起来。
有些燥热的天气,洗上个澡相当舒服。
七夏舒服了,易年可就遭罪了。
身上被淋的湿乎乎的,没了元力蒸干衣服,只能这么挺着。
偏偏今夜还一点儿风丝都没有,快要闷死个人。
额头开始冒汗,嘴干了起来。
天气带来的燥热还能挺住,可不停从水潭里面传来的声音却让易年备受煎熬。
水滴溅落,小手轻抚白皙,听的清清楚楚。
耳中有声音,脑海中不知不觉的便浮现出了画面。
尝过禁果的易年早就不是刚出青山的毛头小子了,特别是身后的人还是七夏。
对自己的妻子有这念头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得什么,但现在却不行。
得找点儿别的事儿做。
晃了晃脑袋,把脑中奇怪的念头甩出去,开口道:
“聊会儿天啊。”
没人答话。
“聊会儿呗,洗澡又不用嘴。”
回答他的只有水声。
易年不肯放弃,继续道:
“要不我给你唱个歌吧,以前都没给你唱过…”
“要唱就唱,你再废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可能是被易年扰的不耐烦了,七夏的语气有些不善。
终于听见七夏回答,易年立马点头,开口笑道:
“好好好,我这就唱,嗯嗯嗯嗯…”
清了清嗓子,平和声音出现在了水潭旁。
小小人儿,坐门墩儿,
小小话儿,进耳垂儿,
小小月牙挂天上,
小小床儿…
声音越过树尖,慢慢飘向明月。
越过水潭,慢慢飘向七夏。
越过耳朵,慢慢飘进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