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
“前辈!”
在欧阳冶纵身跳入剑炉之时,易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从出生起易年,只跪过一人,那就是师父。
此时看着欧阳冶以身殉剑,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周晚也跪了下去,那声前辈中也包含了无尽哀伤。
认识欧阳冶短短几天,但这一心都在铸剑之上的老人却给几人留下了相当深的印象。
毫无保留的传授铸造之法,不拘小节的性子与几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易年不知道将龙鳞铸成神兵需要以命为代价,如果知道,他宁愿龙鳞就那么断着,或者还和以前一样,不能成为神兵又何妨。
或许他不应该叫剑神,叫剑痴才对。
或许他每天目不转睛的盯着凤凰翎时,便已经做了这个决定。
在跳进剑炉的那一刻,欧阳冶祭的不是剑,而是他一生的追求。
易年的心思跌落谷底,看着慢慢从炉中飘起,散着淡淡蓝光锋锐尽显的龙鳞,眼中没有半点儿喜悦之情。
不止易年,周晚龙桃同样如此。
龙桃红着眼睛将周晚扶起,目光始终都在剑炉之上。
七夏摇了摇头,转身走到桌前拿起了凤凰翎。
神兵入手,发出了淡淡红光。
又走到易年身旁,想将人拉起来。
易年很少拒绝七夏,特别是在七夏复活之后,可现在却对七夏的搀扶无动于衷。
平和眸子满是哀伤,喃喃道:
“如果不是我,欧阳前辈不会死,早知会是这样,这神兵不要也罢…”
七夏听见,松开了手。
转身走到旁边坐下,拿着早上准备的茶喝了一口。
还是热的。
闭上眼睛,开始恢复体力。
凤凰翎上的红光越来越盛。
周晚拍了拍易年肩膀,低沉声音响起:
“人死不能复生…”
安慰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这句话以前很对,在七夏在,那便不对。
叹了口气,站在易年身边不再言语。
悲伤的气氛充斥山洞,空气似乎都凝结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易年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
“前辈,您放心,晚辈定不会让神兵蒙羞…”
“前辈,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让世人知道,您铸出了神兵,剑神的名号当之无愧。”
“前辈,您走好…”
龙桃与周晚哽咽道。
与三人的悲伤不同,后面七夏脸上没有半点儿波澜。
幽黑眸子时不时看看几人,又时不时看看漂浮在剑炉之上的龙鳞。
凤凰翎在入手的那刻便没有熄灭过。
龙桃的余光扫过七夏,在看见那波澜不惊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七夏还是七夏,却也不是七夏了。
清冷的她,与之前不同。
不过这种时候,没人会要求七夏悲伤。
龙桃如此,周晚如此,易年也是如此。
易年慢慢起身,看着空空剑炉,想让欧阳冶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眼泪擦干,叹息一声,心思依旧低落。
就在几人心思低沉之时,安静的剑炉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响。
咔嚓。
好像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
几人立马抬眼看去,只见一身补丁的欧阳冶从剑炉后面钻了出来。
这一刻,几人全都是震惊神色。
欧阳冶脸上满是得意笑容,捧着肚子指着几人,一边指一边大笑道:
“你们几个小家伙还真好玩,这么容易就上当,真不知你们是怎么闯荡江湖的,哈哈哈哈…”
越笑声音越大,竟硬生生笑出了眼泪。
看着眼前一幕,周晚立马反应了过来。
指着欧阳冶大声喝道:
“我去,你骗人!”
捧腹大笑的欧阳冶瞧见周晚那如同吃了苍蝇一样的神情,笑意更甚。
“这是老夫演技好,谁让你小子傻呢,活该,再说了,神兵出世,怎么也要有个仪式,怎么样,这仪式是不是能记一辈子?”
周晚咬牙切齿道:
“我能记八辈子,谢谢你啊。”
虽然嘴上不客气,不过在欧阳冶出现的那一刻,周晚脸上的悲伤已经消失了。
山洞中的低沉气氛随着两人调侃也活络了起来。
易年看着‘死而复生’的欧阳冶,只剩下了苦笑。
这欧阳冶是真的不按套路出牌,从他的话里听得出,他弄假死这一幕,就是单纯要逗逗几人。
前辈啊,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啊。
不过这玩笑挺好,最起码人活着。
苦笑变成了发自内心的笑,开口道:
“前辈,玩笑开这一次就行了,我这小心脏可受不了了…”
欧阳冶不屑的扫了易年一眼,开口道:
“谁让你们几个傻了,以身殉剑这种鬼话你们都信,老夫虽然活了很久,但还没活够呢,再说了,不能亲眼看见神兵诞生,死我也不能瞑目啊,龙鳞的灵性需要融合于剑身之中,这时间干等着多无聊,开个玩笑解个闷儿…再说了,你看人家女娃儿,多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