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笑话她俩,这场面确实太过血腥,而且这还是在雨水已经冲走了大部分鲜血的情况下。
就算南风烈这等常年混迹军中见惯生死的人,在看见菩提院的惨状以后也不禁皱了皱眉。
而同心与同光,则完全‘疯了’。
平日里稳重无比的小和尚此时正跪在地上,一边哭喊一边晃着已经不能再给他们任何回应的同门。
眼泪混着雨水划过脸庞,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听的人难受无比。
二人就那么不停晃着,祈祷着有人能在这场灾难中侥幸活下来,可从门口一直找到了灵堂之上,依旧没有人回应他俩。
在瞧见了看着棺椁坐着的了尘,两个小和尚停了下来。
扑通一声跪在了尘面前,喃喃道:
“住持,住持,您醒醒啊…”
雨还在下着,夜风吹过,更冷了几分。
寂静的菩提院只有两人抽泣的声音,悲凉无比。
吐完的龙桃与童念瑶回来,看着眼前凄惨场景,脸色依旧煞白。
七夏瞧见,轻轻拍了拍龙桃后背,没有说话。
周晚眉头越皱越深,目光时不时飘在易年身上。
易年没有理会周晚,注意力都在两个小和尚身上。
悲伤到极致是有可能散功身死的,此时梵心宗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们的性命。
不知过了多久同光与同心的哭声渐渐消失,擦干眼泪,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易年,同心开口道:
“我梵心宗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如此对我们!”
话说完,二人同时强行运转佛力,身上金光出现,四只拳头直奔易年而来。
同光是四象境界,同心只有凝神之境,易年就算站着让他们打,他们都破不开防御。
不过易年还是动手了,以他们两个的身体状况来说,强行动手,绝对会因为伤势过重而死。
身影一动,出现在了两个小和尚身前,伸手抓住二人手腕,青光涌动间打断了二人体内佛力的运转,手指飞快在二人身上点了几下,二人被定在了原地。
易年手中青光没停,将二人强行提起的气息慢慢压了下去,防止他们伤势加重。
开口道:
“人不是我杀的…”
同光听着,开口喝道:
“不是你是谁?是你先过来的!”
易年摇摇头,解释道:
“我过来的时候众位大师就已经被害了,如果是我杀的他们,你们两个不可能活到现在…”
易年说的是事实,以他的修为来说,与同心同光解释的功夫足够杀他们几次了。
看着两个小和尚严重闪过的思索神色,易年又在二人身上点了几下,解开了他们的穴道,继续道:
“众位大师不会白死,若是他日碰见行凶之人,定会为贵宗讨个说法,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将各位大师好好安葬…”
说着,慢慢往后退了一步。
同心与同光听见,身上的气息慢慢弱了下去。
两个小和尚年岁都不大,哪经历过这种场面,一重接一重的打击早就已经将他们的心思彻底打乱了。
听着易年的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易年瞧见,拍了拍二人肩膀。
东方,出现了一抹光亮。
天亮了。
但今天的梵心宗,没有晨钟。
转身与周晚示意了下,周晚将两个小和尚领出了菩提院。
易年出门,在禅房中找到了不少白布,龙鳞划过,切成了合适的大小。
抱着回到菩提院,将众人尸体一一摆好。
整理着身上僧衣,擦干净脸上泥水。
葬过新兵营众人,不说驾轻就熟,但速度也很快。
瞧见易年忙碌,南风烈与周晚也跟着动手。
三人的速度比一个人快很多,午间时候,菩提院中盖满了白布。
一排排尸体躺在架子上,下面铺着树枝。
尸体太多,就地掩埋极容易滋生瘟疫,山中走兽飞禽不少,若是把瘟疫带到山下城镇中,死的人会更多。
心思渐渐恢复过来的同光和同心也加入进来给同门料理后事。
当所有一切忙完以后,易年带着几人退出了菩提院。
同心抓着纸钱不停抛着,同光跪在前面,烧着往生经文。
纸钱铺满菩提院,往生梵音不停。
整整一个下午,两个小和尚的嗓子哑了。
易年接过周晚递来的火把送到了同光与同心身前,二人颤抖着接过火把。
最后一程,要由他们来送。
当火把落在第一根树枝之上,微弱的火光慢慢变亮,然后,黑夜中的梵心宗亮了起来。
滚滚浓烟带着难闻味道传遍了小乘山。
万籁俱寂,只有树枝的噼啪与淅淅细雨。
同光与同心天赋有限,根本撑不起梵心宗。
梵心宗,同百年前的净竹寺一样,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易年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南风烈,开口道:
“南兄,有件事要拜托你…”
南风烈点点头,开口道:
“什么事?”
易年看着熊熊烈火的菩提院,开口道:
“梵心宗被灭门蹊跷的很,如果可能的话,麻烦你走一趟另外几处佛门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