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怕跟不上易年,一直咬牙坚持着。
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急,总觉着眼前有些模糊。
易年听得到身后那愈发沉重的脚步声,不过没停。
南北北不是一般女子,早在军中磨砺出了坚韧性子,这点儿累对她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这一路只有萝卜休息的时候她才能跟着休息会儿,也没见她抱怨过什么。
骑马,也是个体力活。
易年偶尔停下找方向的时候,便是南北北难得喘口气的时候。
爬了半夜的山,易年没什么变化,甚至连汗都没出。
不过一直勉强跟着的南北北脚步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虚浮了起来,后面跟着本是最省力的赶路方式,还有几次险些踩进旁边的积雪里。
看着易年那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身影,只觉着双眼越来越模糊,前面的易年从一个变成两个,又从两个变成四个,最后,又变成了一个。
踩着易年的脚印,伸手扶着腰,深吸口气,刚要继续抬腿。
忽然一股眩晕感觉传进脑海,眼前似乎出现了金星,原本要踩的脚印歪了。
当然,不是脚印歪了,是人歪了。
一脚踩在根本不知多深的积雪中,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直直朝着旁边的山涧摔了下去。
听见身后动静的易年一回头,正好瞧见这一幕。
脚下一点迅速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抓住南北北的斗篷,直接把人拉了回来。
看着脸色发白的南北北,开口道:
“怎么了?小心些,快到了…”
南北北被易年抓回来,立马开口道:
“没事儿没事儿,没站稳,你先走,我跟得上,咦?阴天了?”
南北北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往天上望去。
“还真阴天了,月亮都没了…”
南北北自言自语说着,旁边的易年皱起了眉头。
现在哪里是什么阴天啊…
那天上的月亮亮的都快把这招摇山照成白天了。
立马伸手在南北北眼前晃了晃,却发现南北北眼睛睁着但根本看不见自己的手。
还没等易年说话,南北北一边往腰间摸着,一边抱怨道:
“这破地方,说阴天就阴天,还好我带了炽火符…”
在低下头看不见自己的手后,又抱怨道:
“这也太黑了,你一会儿赶路的时候得小心点儿啊…”
易年看着忙碌的南北北,又伸手在那双明显已经失去了神色的眸子前晃了晃。
在确定南北北确实看不见了之后,开口道:
“别找了,没用的…”
“怎么没用,要不是这炽火符,当初我在古境里面得吓死…”
易年一边在怀中翻着,一边开口道:
“炽火符好用,不过你现在用不到…”
“什么意思?”
南北北听着,停下手‘看’向易年。
易年从怀中取出一块儿白布,刺啦一声撕成了一寸宽窄的布条,开口道:
“天再黑也没道理离着这么近都瞧不见…”
当然,净竹寺与梵天净土的夜晚除外。
南北北听着,微微一愣,手一抖,刚抓出来的炽火符晃晃悠悠的掉在了地上,嘴唇有些颤抖,不可置信的开口道:
“你是说…你是说…我瞎了?”
对于习惯了看东西的普通人而言,瞎,是最可怕的感觉。
还没等易年开口,南北北带着哭腔的声音出现:
“我是不是中毒了?可我没吃什么东西啊,我吃的都是你吃的…对了,你呢,你还能看见吗?”
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伸手便要去抓易年。
易年瞧见,开口道:
“别动,闭眼…”
听见易年的话,南北北立马停下了脚步。
不过脸上神色愈发凝重,瞧那样子,随时都有哭出来的可能。
易年来到南北北身前,把白布缠在南北北的眼睛上,一边缠一边道:
“不是中毒,你也没瞎…”
“那我怎么看不见了?”
听见易年的答复,而且语气也没什么变化,南北北那慌乱心思稍稍好了几分。
易年开口道:
“怪我了,没穿件儿黑衣服…”
“嗯?什么意思?”
南北北任由易年缠着,等着易年回答。
易年把最后的布头往南北北脑后一系,开口道:
“雪盲,南昭雪少,见得不多,北方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