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看出了易年的心思,剑十一哈哈一笑,开口道:
“小师叔,当初喝酒的时候可没见你这样,咋了,是不是看见我比你高了怕喝不过我,没事儿,我让着你…”
说着,还没等易年反应,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擦了擦嘴,一边倒酒一边继续道:
“宋师伯说过,喝酒就是喝酒,没那么多好想的,要不酒到嘴里就变味儿了,是不是,小师叔?”
听着剑十一劝自己,易年忽然觉着有点儿奇怪。
不过剑十一说的很对,喝酒就是喝酒。
抛了心思,端起酒碗,开口道:
“好,来…”
说着,与剑十一一样,仰头便一饮而尽。
剑十一说了,但总不能真让他让着。
瞧见易年的举动,剑十一嘿嘿一笑,开口道:
“这才对嘛,小师叔你要是不喝的话我都不好意思喝了…”
说着,仰头就干。
易年瞧见,也没多说,直接跟上。
男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别管分开多久,别管中间有没有过联系,别管彼此过的怎么样,只要见了,便算没分开过。
三杯酒下肚,所有的一切便都回了当初的样子。
看着一碗又一碗完全没有停下势头的二人,桐桐没有阻止,只是在旁边笑着看着。
她知道,他们需要这顿酒。
不为重逢,为分离。
现在不是当初圣山时候的分别,而是生死。
竹园一战,没人知道后果。
但所有人都知道,易年踏上五里山路的那一刻,就注定了青山不会太平。
一碗接一碗,一坛又一坛。
当地上的酒坛空了几个后,二人终于有了停下来的迹象。
剑十一通红的眼睛盯着易年,带着近乎哀求的口吻,开口道:
“小师叔,走吧,山上的人没有一个动手,就说明木阁主给你留了机会,只要你不动竹园,圣山便不会动你…”
易年听着,伸手拍了拍剑十一的肩膀,开口道:
“回家了,不走了…”
听见易年的回答,剑十一忍了半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从那长开了不少的眼睛里不停往下流着。
对于剑十一来说,现在应该是他这辈子最难受的时候。
一边是如兄如师的小师叔,一边是给了他一切的宗门。
当初大战过后易年虽然离开了圣山,但除了木叶说了一句话之外,圣山没有对易年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易年不主动,那么大闹万木林一事便算过去了。
而且有了圣山的模糊态度,想对易年动手的人必须要掂量掂量。
也就是说,圣山在这之前从未想过与易年生死相向。
但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易年必须要当圣山上的令旗从未出现过。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小师叔,你告诉我到底应该相信谁啊?是你对还是山上对啊?我笨,真的想不出来…”
看着剑十一泪如雨下,易年轻轻叹了口气。
挽起袖子一边给剑十一擦着眼泪一边开口道:
“你不笨,只是聪明的不明显…”
似乎是觉着易年这个玩笑不好笑,剑十一往后躲了躲,自己擦起了眼泪。
“小师叔…”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桐桐没有笑话剑十一,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
“其实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认…”
“怎么就不能认?”
剑十一眉毛一横,立马反问道。
桐桐听着,难得的没有与剑十一争辩,只是摇了摇头。
易年看着,也没说话。
看着不说话的二人,剑十一开口道:
“小师叔,她什么意思?”
易年笑了笑,开口道:
“不知道,你得问她…”
剑十一听见,长长叹了口气。
神色不断变化,最后,一丝坚定出现,一拍桌子,开口道:
“小师叔,我…”
话还没等说完,易年把酒碗递到了剑十一嘴边,开口道:
“喝酒…”
“小师叔…”
“喝酒,喝完赶紧回去,我这儿地方小,就不留你了…”
看着易年的平和却不容拒绝的目光,剑十一欲言又止。
伸手接下酒碗,仰头便干。
可能是手抖的关系,流了满脸。
一时间,也分不出是泪水还是酒水。
桐桐看着,眼眶微红。
剑十一擦了擦脸,用力把碗一扔。
只听砰的一声,用了好些年没坏的碗,被剑十一摔了个粉碎。
“这怎么还喝出火气了?”
就在碗碎的时候,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门口,出现了三个人。
风悠悠,卓越,蓝如水…
开口的,正是翩翩公子模样的风悠悠。
剑十一瞧见,眼睛一横,开口道:
“你们来干啥?”
风悠悠笑了笑,开口道:
“许你来就不许我们来了,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和小师叔喝上几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