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天空逐渐被黑暗所笼罩。
原本明亮的白昼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地拉上了帷幕,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而神秘的黑色夜幕。
夜里的风像是鬼叫一般,听起来渗人无比。
不过几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前行的脚步依旧不停。
最前面的七夏绝美的小脸又恢复了以前的冰冷,背着竹篓包裹,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黄沙,孤寂的背影看上去落寞无比。
后面跟着的黑夜看着七夏的背影,眼中时不时闪过一丝愧疚。
周晚瞧见,轻轻叹了口气。
带着三分英气的眉宇间同样有内疚神色出现。
二兽化龙池前突然发疯,给易年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伤势。
在那种情况下,没人能逃出去。
其实黑夜与易年有血契的存在,可那冥冥中的联系却断了。
从石门出来的那一刻就断了。
断了,便只有一个可能…
所以自打进入这无边无际的沙漠之后,却没人提一个字。
不敢,也不想…
在几人看来,易年很可能已经…
黑夜瞧见周晚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然后忽然停下了脚步。
一同前行的周晚见黑夜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开口道:
“怎么了?”
声音同样沙哑。
黑夜的目光再次落在七夏身上,开口道:
“等等!”
前面的七夏听见,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黑夜,开口道:
“怎么了?”
黑夜深吸口气,开口道:
“如果不是我突然发疯,易年有逃出来的机会,是我害了他,我不愿欠别人东西,你杀了我吧…”
黑夜说话的功夫,小兽从从周晚肩头跳下,站在了黑夜旁边。
虽然不会说话,但那拟人的眼神表达的意思与黑夜一模一样。
对于黑夜来说,这一个月煎熬无比。
妖兽的骄傲不允许他当做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那血淋淋的伤口每天都会在自己脑海中出现,每看一次,内心的煎熬便会多上几分。
他宁可当时受伤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不远万里前来救他们的易年。
可说什么都晚了,几人进了石门,易年被留在了化龙池面对数万妖族与妖兽。
小兽也嗷了一声,满眼的愧疚。
看着黑夜与小兽的神情,七夏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怪你们,走吧…”
说着,转身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就在七夏转身之时,黑夜神色一凛,从腰间抽出长剑,高声道:
“还走什么!这地方要是能出去早就走出去了!”
周晚瞧见,伸手便去夺黑夜手里的长剑,一边抢一边道:
“你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动刀动枪的像什么样子!”
说着,狠狠瞪了眼黑夜,把长剑抢了下来。
随手一抛,扔进了黄沙中。
几个呼吸过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想多说几句,可看着处于崩溃边缘的黑夜,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听见后面动静,七夏停下了脚步。
转身,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片刻后,清冷声音出现。
“我说了,不怪你们,你们也不用愧疚,我与他去北疆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只不过真的发生了而已,现在你们活着那就好好活着,他不会想在黄泉路上遇见你们的,若是非要算账,那便去找万妖王算,死在这儿一点意义都没有…”
说着,清冷目光停在了黑夜脸上。
“至于你说这里走不出去,那就走到死为止…”
七夏说完,紧了紧身后竹篓,转身,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黑暗中的荒漠,依旧一眼望不到头。
看着七夏离去的背影,周晚拍了拍黑夜的肩膀,开口道:
“她说的对,死在这里一点意义也没有,出去才有可能报仇…”
说着,目光落在了后面的龙桃身上。
只见龙桃双眼微红,正默默在原地站着。
黑夜与小兽愧疚,周晚与龙桃又何尝不是呢?
若是细算的话,这事儿的责任排也排不到二兽身上去。
可正如七夏所说那般,愧疚没用,活着,才是易年希望的。
看着双眼微红的龙桃,周晚也不知如何安慰。
因为最应该安慰的人,是前面的七夏。
嘴角挤出一丝微笑,从龙桃身上取下包裹,与龙桃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插曲过后,继续出发。
黑夜再一次从七夏身上接过竹篓和包裹,走在了最前面。
夜色渐浓,看不清来路,几人的脚步变得有些沉重拖沓,仿佛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昏黄的月光洒落在沙地上,映照着一张张疲惫不堪且毫无表情的脸,使得这本就萧瑟的氛围更增添了几分凄凉与孤寂。
不知何时起,几人的目光也变得空洞无神,只是机械地盯着前方,似乎早已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