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伯特将灰老鼠捧起，放到桌子上，问道：“这是谁给我的？”

“威什·梅里门特先生，我是他的下属。”灰老鼠语气复杂的回答。

再次听到这名字，伯特浑身一抖，差点心脏骤停。

对于那位梅里门特先生，他的心情十分复杂，要说不怨是不可能的，但要恨，又没到那个地步。

毕竟农奴暴动那件事他确实从中提供了协助，是他自己的选择，吉布森男爵一家的死确实有他的一些责任。

梅里门特先生具体有没有参与其中，又在其中参与了多少，同样只是他自己的猜测。

审判结束之后，伯特听说了吉布森家族的领地后续归属，已经猜到了一些内情。

但得知沃恩伯爵放过了所有年幼的农奴并给予那些孩子自由民的身份时，他心情更加复杂，因为他知道这已经是如今这个时代最好的结局了。

后来伯特去城外处刑场看了那名被处死的老妇人，心中万般复杂的情绪，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梅里门特先生的整个计划他只窥见了一角，但确实比他要成熟很多。

伯特后来回想，当初自己也只是自我感动的撬锁放出了那些农奴，却没有多想过之后会怎么样。

此间种种复杂，暂且不提，他估计永远也无法得知全貌，但他有一点可以确定：

梅里门特先生，确实坑了自己。

“……除了这个，梅里门特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转述吗？”伯特花了不少时间做心理建设。

“有。”灰老鼠抖抖身子，抖落一桌红色如细线般虫子，胖乎乎的身子立即瘦了不少。

虫子扭动身体，在桌面上组成了一段文字。

伯特仔细看了一眼，大意是：有份工作交给自己，包吃包住发工资，愿意干的话就向灰老鼠询问入职条件。

他沉默了几秒，“是什么工作？”

“当记者。梅里门特先生命我们开了家报社，主要面向中下阶层，内容你采访什么我们就写什么。”灰老鼠语气复杂。

没想到当初那名可怕的男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突然找上门来，把他们暴打了一顿，最后灰老鼠他们不得不臣服于对方。

欺负小动物真不要脸……灰老鼠愤愤不平。

伯特认真思考了一会，道：“好，我干。”

事到如今，包吃包住这个条件对他的诱惑也挺大的。

“入职条件是什么？”他问道。

“梅里门特先生说，你手里的那瓶药剂可以让你成为非凡者，不过要想得知使用它的办法，你得先信仰一位邪……隐秘存在，我才能告诉你。”

灰老鼠连忙改口补充：“其实这位隐秘存在挺好的，我们都信仰祂了，到现在也没出什么事呢。”

“邪神？！”伯特震惊了，心理斗争越加复杂。

虽然自小信仰时令之主，但倒也说不上非常虔诚，如果放弃了时主的信仰，那可是……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若是真的可以成为非凡者的话。

再想到包吃包住的工作……

经过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最后他深呼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我愿意侍奉那位隐秘存在。”

“那好。”灰老鼠点点头，讲述了“无序之主”的尊名和教义，经过一系列简单的流程，伯特成功转变为安德的浅信徒。

然后，灰老鼠还交给他一把房子钥匙，表示这是梅里门特先生送他的员工福利。

当伯特看到一整栋三层红砖小房屋，想到自己以后不用再睡虫子蟑螂满地爬的廉价出租房时，内心原本对安德的怨气顿时一扫而空。

远方某地，安德看着彻底稳固而且亮度隐隐将达到虔诚标准的信仰点，笑了笑：

“又PUA成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