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走回案几前坐下,淡淡的问道:“你对太子很了解吗?那你说说看,朕这几个皇儿,哪个更适合继承朕的皇位?”
李庸大惊,赶忙跪地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这...这国本大事,老奴怎敢妄议!?”
文帝看起来是真的疲惫,淡淡开口:“行了,你起来吧,朕也就是随便说说,不过啊,这驱民令倒真不是康儿的主意。”
李庸这才敢起身,小心的站在文帝身边,心下奇怪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谈起这些个皇子了?
这时,文帝继续说道:“这驱民令行事狠决,与康儿的性子十分不符,一看就是弘儿的手笔。”
李庸赶忙说道:“是,太子仁慈,想来不会如此。”
“哼!”文帝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吓得李庸一缩脖子,苦笑道:“老奴又多嘴了。”
文帝摆摆手,示意不碍,继续说道:“这驱民令虽说可解朝廷一时之急,但是也会失了民心,
如果仅仅是顺天府尹下的令还好说,可他怎么能亲自下诏!脑子呢?
朕教他垂拱而治,可没有教他事事都听别人的!如此一来,还要皇帝做什么?”
李庸只得继续劝陛下消消气,不敢再替太子说话。
“朕这几个皇儿啊——”文帝拿出前段时间汇集的密奏,一一打开摊在案几上,淡淡的开始评论起奏折上提及的几个皇子:
“康儿自小勤奋踏实,为人倒也谦厚,又熟读四书五经,但是却少了帝王那一身霸气!
成儿呢,自小习武,性子木讷,不喜与外人多来往,倒是适合去军中掌兵,而且没什么野心,不管谁坐上这个位置,也不会被猜疑。”
李庸听得暗暗心惊,今日陛下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来?那句‘不管谁坐上这个位置’是什么意思?
即使陛下龙驭宾天之后,唯一有资格坐这个位置的也是太子啊!
可此时,哪里有他敢插嘴的地方?只能老老实实的继续听着。
“至于弘儿,呵呵,朕所有皇子当中,最聪明,心眼最多的恐怕也是他了——
就像这次朕东巡洛阳,他每日就是与城中纨绔厮混,轻易不敢参与国事,还不是生怕朕猜疑他?
但是仅凭这驱民令来看,下手有点狠毒了啊,倒像是一酷吏,希望他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别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吧。”
李庸唯唯诺诺的听着,除了时不时给文帝换上温茶外,轻易不敢张嘴。
最后,文帝定定看着一封密奏,仿佛上面有什么未解之谜一般,过了许久才悠悠叹道:
“唯有这耀儿,朕却有点看不懂他了...”
李庸不解,看文帝半晌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六皇子虽然去了晋州,但据说目前过的还不错,陛下不必担心。”
文帝呵呵一笑:“过的不错?岂只是过的不错啊,自他就藩晋州之后,开煤矿、营布庄、建铁厂,居然还组建了一支什么武卫军,居然将匈奴人都赶走了!”
李庸讪讪笑道:“陛下,这样不好吗?”
文帝叹了一口气,看向李庸:“朕只是奇怪,从小怯懦,一直被其他皇子欺辱而不敢还手的他,如何会有这么大的变化?”